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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长莺飞,人间四月,乡野的桃花都?凋得差不多?了,仅剩枝头零星几抹嫣红。

这还是沈舒第一次离开平梁村,去到这本?书?里另外的世?界,带着户籍和路引,经过诸多?县、城的盘查,赶往那?个困住顾怀瑾的地方?。

他没拿地图,仅凭着梦中那?一瞥深刻的记忆,一直往西走?,边走?边问,唱歌的浣衣女、种田的农夫、游走?的货郎……都?是他询问的对象。

终于,地图上咫尺之隔的地方?在他一路赶赶停停中近了,耗时将近半个月,路上不止一遍让沈舒头疼……这操蛋的交通。

为了防止自己没见到人还白给,沈舒在酆县附近的村子打听了一下情况,却?见村子里露出个爽朗的笑容,说:“围?什么被?围?你是说,一个月前七王殿下被?困在酆县的事么,嗨,这都?过去半个多?月了。”

不等沈舒有所反应,村民跟倒豆子似的吐话道?,“咱们七王殿下可神勇了,愣是带着一支临时召来的杂军将那?群异族人挡在县外,誓死守城,等到了并州军的救援;听说并州军再来晚一点,酆县的粮就要?断了,当时县里各大粮铺米价飙升,你猜怎么着,七王殿下禁止米粮涨价,砍了好几个粮铺的人,让咱们百姓都?有吃有喝,没有闹出大事……”

自古以来民以食为天,战乱一起,粮贵如金,百姓们要?么抢得抢死,饿得饿死,谁知酆县到了那?个地步,都?没内乱,如今酆县百姓都?称顾怀瑾为“七王战神”。

沈舒好歹放下了心,但又极其的懊恼,猛地拍了下脑袋——

也是,他足足赶了半个月的路,这场危机怎么也会落下帷幕,人不论是死是活,岂会像他想的那?样还困在酆县里面?。

接着,他又有些无语,无语自己的愚蠢,竟是关心则乱,白白跑了一趟,早知道?自己应该再坐得住一些,等着顾怀瑾回来就好了,也不知道?等他进到酆县,顾怀瑾会不会已经走?了,两人失之交臂。

念头频闪,沈舒终究还是开心的,他漾起个清浅的笑意,道?:“那?七王殿下还真是厉害啊……”

“何止是厉害,七王殿下还宅心仁厚。”村民夸起顾怀瑾就不带喘气的,可见顾怀瑾这次有多?得民心了,“我?跟你说,当初异军以退为进,退至三十里外,七王殿下受困于此,本?可不顾咱们百姓死活,带人自行离去,跟并州军接头;但是七王殿下说,异族军队或会在他走?后攻打酆县,绝不能让异族军队有此机会。也正因为这个,那?些个异族人气急败坏,还在酆县附近的山头上往下吹毒,当时县里好多?人都?中招了,包括七王殿下……哎,殿下人真是好……”

沈舒的心顿时一揪紧,也顾不得跟村民继续闲聊了,连寻了机会告辞,匆忙进酆县县城。

解禁的酆县县门大开,盘查严密,足问了沈舒好几遍,确认他不是异族奸细,才将他放进去。

一踏进县门,就见熙熙攘攘的街头,商铺叫卖不绝,小贩百姓串走?,毫无危机过后的颓然。

沈舒只是买了个烧饼,问了句“七王殿下住哪儿”,就有人争先恐后的告诉他,七王殿下在县试府新设了一场考试,正准备拔擢新县令呢。

此次考试,不论贫富贵贱,不论身份如何,均可参与。

只因七王殿下说,读书?人以才干品德为先,应是“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更应“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这两句话一句刻在平梁村村学?堂的门柱上,一句由他亲口说出。

沈舒确认无疑,又问了县试府的地址,往县试府赶去,到了府门口,才知这次考试由前来观考的百姓共同监考,当场出结果。

这密密麻麻的人头挤在县试府门口,令沈舒立在外围,连一丝见缝插针的机会都?没有,过了好一阵,里面?突然传出百姓们的哗动,以及高声的欢呼:

“我?我?我?我?我?……我?考中了,谢谢殿下,谢谢乡亲们的推荐,我?以后一定会当一个好官,绝不贪污受贿,绝不泯灭良心!”

又过了一阵,所有的百姓如潮水般退开,摩肩挤脚推推搡搡的,在府门口分出一条道?路。

沈舒被?挤成了柿子,还被?挤到了最后边。

他不由腹诽,早知道?他就不来了,鞋都?要?被?挤掉了。

然而,还没等他深想,只见身着玄色衣袍的男人在侍卫的簇拥下走?出来,剑眉星目,身姿挺拔,乌发被?一只镶着玛瑙的银冠束得整整齐齐。

踏出府门的那?一刻,所有百姓都?跪了下来,齐齐高喊“七王殿下”万岁,唯独沈舒一人挺拔的站着,俨然鹤立鸡群。

沈舒:“……”

跪在沈舒身边的路人老兄眼?皮一跳,连忙扯了扯沈舒的袖子,示意他跪下来,别触了七王殿下的霉头。

虽说七王殿下是爱民如子,但毕竟隶属皇室,是位金尊玉贵的人物,容不得人冒犯。

沈舒没动,也没开口,等着顾怀瑾朝他看来。

事实上,顾怀瑾确实朝他看了过来,原本?唇角衔着的淡淡笑意滞住,乌黑的眸子犹如深海,涌动无数令人读不懂的晦暗情绪。

半晌,他恢复了常态,云淡风轻的,仿佛没认出他一样,开口说:“来人,将他绑了,送到我?府上,本?王要?亲自治他的罪。”

沈舒还没来得及反应,甚至临到嘴边的“顾怀瑾”三个字都?没呼出来,就被?他身旁的侍卫押了起来,押上了路边的马车。

此时此刻,沈舒心里分外恼火——

顾怀瑾究竟在搞什么?!

丢脸死了!

但是很快,他就被?押到了县衙,一路去往衙后的住宅。

朴实无华的厢房木门大敞,侍卫立在门槛处通禀,得到了顾怀瑾应允,将人推了进去。

沈舒被?推得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还以为自己要?跌倒,结果撞到了一堵温厚的肉/墙。

他刚想抬头,厢房的门被?合上,室内变得昏暗,漆黑光线中,他被?一具高大的身躯笼罩,抵在门板上。

两人交杂对望,皆是定住,沈舒只觉落入一潭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古井里。

他望着顾怀瑾的凤眸,分明感觉顾怀瑾想吻他,但不知为何,顾怀瑾并没有吻他,只执着他的下颌,更深的凝视他,薄唇勾着充满笑意的弧度,问:

“来这里用了多?久?”

沈舒偏了偏视线,如实答:“没有多?久,两个周吧。”

顾怀瑾又问:“是专程来找我?吗?”

“不然呢。”面?对自己的心意,沈舒极其不自然,却?还强撑着说,“我?让十三给你送信,你没收到?”

“收到了。”

既然收到了,那?为什么迟迟没有回信?

沈舒不禁又把眸子转了过去,蹙着眉,眼?神含着询问。

顾怀瑾笑得愉悦,答得无比理所当然:“含璋,总是我?贴着你,你也该为我?急一急……不过,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你一来我?便觉得自己没有做错,怎么办,你骂我?一骂?”

沈舒确实想骂他,便骂了:“顾怀瑾,你有病吧!”

顾怀瑾用指腹压着他的唇瓣,笑得更惑人:“嗯,我?病得不轻,含璋你心悦我?,再骗不了人了。”

无语, 就是很无语。

沈舒极不喜欢顾怀瑾的火辣直白,打掉了?他压在?自己唇上的手,没好气地说道, “这很重要么?”

“当?然?了?。”顾怀瑾说,“向来都是含璋你拒我于千里?之外?, 还?是头一次千里?之外?来?见我, 我心中的欢喜, 岂是三言两语能道尽?含璋, 你再?骂我两句。”

沈舒听得一噎, 却是不想再骂了。

他也忍不住绽了?个笑, 潋滟的弧线在?唇角轻轻勾起,然?后故作淡定地说道:“我可没有行什么迢迢千里?, 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顾怀瑾瞧得喉结一滚,又一滚, 终是再?难克制捧起他的下颌, 吻了?上去,将他的手指缝插得满满当?当?, 十指紧扣,抵在?门框上。

很快,细细密密的吻声在?厢房内响起,刺激着人的感官,如同一簇熊熊烈火炙烤着两人的身体,渴欲的渴求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一对鸳侣紧紧相缠, 眼神俱是朦胧, 仿佛坠入无边的情海里?。

沈舒分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软得可怕,又硬得可怕, 随着顾怀瑾的撩拨,化作绵绵水波,欲涛汹涌;他想做点什么发泄这填满胸腔的鼓胀情绪,偏又屡屡迷失中在?那?一阵又一阵的吻中,空白了?思绪,只凭着本能极力迎合。

短短片刻,他的唇被?亲得发麻,指尖被?吮得无力,鲜艳夺目的吻痕大片大片掩映在?凌乱的衣领中。

紧接着,连掩映之物?都没了?,堆积在?两人的脚边,如同一团被?嫌弃的烂物?什。

再?然?后,顾怀瑾将他打横抱了?起来?,步向厢房内的床,县衙的这间厢房不大,床却出奇的大,许是前任县令是个贪官,很会享受,连悬挂在?床上的红帐都是上好的纱品。

两人乍一倒进柔软锦被?之中,厢房内的温度便急剧攀升,无尽的暧昧与旖旎铺陈开来?,直奔木床、红帐、及其?帐下遮半掩半的靡艳之景。

沈舒被?亲晕了?,连什么时候被?踏破了?底线都不知?道,轻而易举就被?人擒住了?软肋,他揪着顾怀瑾的乌发,阖着双眸沉溺,近乎溺毙,转而难忍至睁眼,想看一看顾怀瑾的脸,却发现作弄之人并不在?身前,而是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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