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5（2 / 2）

——它立刻披落开来，一缕金色一直洒到地面。它是如此浓密而轻盈，柔软而光亮，象一颗彗星火焰般的彗尾。

这写的是头发。

泽北的国文课成绩也不太好，不过这不妨碍他感慨这篇文章精妙的描述，当然，他的感悟源于昨天就亲眼见过一头美丽的头发。

流川的头发确实是很好看的，柔软蓬松，稍微动一动就要闪出光泽来。这光泽一看便属于少年人，自然而鲜亮，将手掌覆上去、一层层拨开时，头发会乖顺地划过指腹，示好似的散发出隐藏在发间的洗发水香味——尽管头发的主人总是神色淡漠，一副不想理会别人的模样。

在这样好看的头发里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任谁看到都不会忘记。

泽北在国中时也因为篮球水平过于突出被社团的前辈联合起来揍过，差点将他一只手给打骨折了。他想当然地认为流川的伤也是这么来的，一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流川有点可怜——十五岁的孤独王牌，既没有前辈爱护，也没有能帮助他的同辈，难怪总闷声不响的，被人欺负了也不愿意追究。

深津在给泽北补习数学时评价过他的思维过于跳跃，所以总是要做错题，但此刻泽北认为自己的分析没有错。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晚上上英语会话课时，他试图将流川当做真正的学弟来看待。他在楼下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罐饮料，将一罐放在流川桌上，结果这家伙直到上完第一节课都没有发现，等泽北告诉他这是买给他的，他用梦游一样的声音说从来不喝这个口味。

美纪男。

两节会话课很快过去，走出教室时泽北想帮流川拎一下背包，遭到了他简直可以说是警觉的拒绝。

“你是觉得我拎不动吗？”他问。

美纪男美纪男。

他们才走出一小段路，天空突然开始下雨。夏夜的暴雨不留情面地倾泻而下，落在地上激起浓重的尘土气味。

泽北从背包里拿出伞撑开，用手势示意流川来他的伞下。这回他说了“谢谢”，然后由泽北撑着伞一起往车站的方向走去。

“集训有意思吗？”泽北问他。

“教练是体育协会的人吧？”

流川摇头又点头。

他该坐的那班车停在路口，距离他们还有一个红灯的时间。泽北知道他的宿舍大楼，离下车的地方应该还有一段路。于是在走到车站后，他慷慨地将伞递给流川，并在对方说出预想中的“不用”时硬是将伞塞到了他手里。

“流川，这世上也是有愿意好好照顾后辈的前辈的。”

他说完将运动背包顶在头上冲进大雨里，丝毫不顾流川在身后喊他。

他喊的是“喂”，听起来还气呼呼的。

美纪男美纪男美纪男。

泽北在大雨中奔跑，雨水打湿他的T恤，从后颈流向背部，有一点沁人的清凉。

他跑得很快，马路上堵住的车辆亮起车灯，在余光里化成迷蒙的金色与红色。街边的音像店在播放恰克与飞鸟的歌曲，歌声被雨声一圈圈地晕染开来。

泽北边奔跑边想，要是流川真的是山王工业的学生，应该会跟河田美纪男一样是得到所有学长爱护的后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