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挺7（2 / 2）

泽北听到流川在睡梦中喊了一声“妈妈”——很好，现在他知道流川家是谁在承担这份职责了。

“叫‘前辈’。”他说，“或者‘大哥哥’也可以。”

流川没再理会他。

他竟然还没被痛醒，只是皱着眉，偶尔从喉咙里发出不太舒服的呼呼声。

美纪男美纪男美纪男。

泽北往旁边挪开一些，将他的右腿搁在膝上，学着父亲的样子给他轻轻按摩，先将腿来回压直，然后用指腹的力量揉捏腿肚以减缓疼痛。

录像还在播放，屏幕里的丹尼斯·罗德曼抢到了一个漂亮的篮板，公牛队立即发动快攻。这是稍微眨一眨眼睛就会错过经典场面的精彩一刻，泽北屏住呼吸，连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来了。他目不转睛地看了十几分钟比赛，等到想起身倒杯水喝时才发觉流川的右腿还搁在膝头。

深夜的电视屏幕有一阵淡淡的银光。他低头看着在幽暗光线中白得像雪砂糖似的腿，突然想到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是比赛前一天研究湘北队的录像时，堂本教练特意暂停过画面让大家观看流川枫的射篮姿态。他说流川的姿势非常标准，简直可以作为教学视频的示范。

“他刚从国中毕业没多久，身体素质不如你们，但是他的跟腱很长，所以有不输给高年级生的弹跳与爆发力——泽北，这个一年级就交给你来对付。”

泽北当时表面答应着，其实并没有如何在意，甚至看过一遍就将录像内容忘了个干净，更不用说记得流川的腿长什么样。现在看来，堂本教练说得对，这双腿目前看着虽然过于瘦弱，但流畅修长的腿型和优越的跟腱长度对于篮球员来说确实是天生的好条件。

至于第二件，当然就是先前他想象流川枫在湘北遭受过校园暴力的事情。

一个睡着了都能一拳将他揍得流鼻血的家伙会遭到校园暴力和社团体罚，开什么玩笑！

泽北想到这里气得爬上床，两手狠狠捏住流川的脸颊。

“小子，打好心帮助你的二年级前辈是吧？”他边说边捏着他的脸摇来晃去，就跟河田雅史每回看到他收到女生情书时一样。

“说我是‘白痴’是吧？赛场上故意推人犯规是吧？啊？”

还未醒来的流川在他的摇晃中将脑袋歪到一边，过了会微微睁开眼睛，跟在会客厅时那样茫然地寻找着声音发出的方向。

泽北立即跳下床，条件反射般捂住鼻子。好在他很快又沉沉睡去，还翻了个身，给泽北让出一小半领土。

谢天谢地。

泽北将毯子给他盖好，自己则盖着学校篮球社的外套躺在床上。

他关掉电视，在流川平稳的呼吸声中很快有了困意。

明天就是八月二十一日，距离他去美国还有九天。

希望留学一切顺利。

希望挑战之旅跟想象中的一样时刻令人振奋。

希望明天醒来的时候身边的这家伙已经回去参加集训了。

他在睡着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