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沉默的螺旋（13）14（1 / 2）

迟西子没想到会采访到她，站在原地懵了片刻。数不清的闪光灯从四面八方照射过来，360度无死角地拍摄着她，她避无可避。

尽管耳旁还有记者聒噪的提问声，但她仍旧久久地静默，医院里惨白的LED灯光倾照下来，和着时不时闪烁的刺眼闪光灯，在这一刻仿佛定格成了一副老照片，暗黄无光，莫名的沉重。只有时不时响起的“咔嚓”拍照声，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迟西子看着一架架举到自己面前的拍摄机器，一个个黑洞洞的镜头孔让她不自觉地惶恐，不知是不是被医院的led灯照的，她的脸色惨白，穿着高跟鞋的脚向后退了两步，嘴里只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见她开口，虽然并没有配合回答问题，记者们却变得兴奋起来，继续提问想要追寻更多消息：“请问凶手的杀人手法是什么？”

迟西子似乎被“杀人”两个字刺激到了，浑身打了个哆嗦。

老警察一边和年轻的小警察护住迟西子，不让记者们近身，一边凶巴巴地回答：“跟案情有关的问题都别再问了！我们无可奉告！再妨碍公务小心我铐了你们！都散了吧！”

当然，没有人散去。

到目前为止还什么猛料都没挖到，回去如何跟主编交代。

“您母亲刚刚才醒，请问您此刻的心情是怎样的呢？开心吗？”在这种氛围下，吕熠莫名地被感染了，想到高进把案子交给他时对他的期望，他不由自主地给这已经足够高涨的氛围添了一把柴。

开心吗？

迟西子愣了一愣，饱受精神压力的这么多天来，这算是唯一一件情况正在好转的事情，但现在这个情况，应该开心吗？

“应该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吧。”迟西子面色恍惚地答道。

吕熠看着镜头里的迟西子，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划过一丝不忍。

“所有的新进展我们都会在我们的官方账号上公布的，请记者们关注我们的官方账号。这里是医院，你们不要给其他患者添麻烦了。”年轻警察边艰难地维持秩序边文质彬彬地回复记者，跟老警察的豪放洒脱一比，他像个刚毕业的高中生，束手束脚放不开。

在走廊采访了半天，此刻已经有很多病人和家属站在走廊上观望着看热闹。

记者们却不管那么多，也管不了那么多。跟会不会影响其他患者比起来，回去是否挨主编的骂，这个月奖金能发多少才是与自身息息相关的事。

两个刑警此时明显落了下风，无法抵挡得住一波接一波冲上来的记者们，体力渐渐不支。虽然警察体力比常人要好的多，但为了这个案子，他们连夜查案，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再加上最近一直都在医院守着唯一的目击者，体力本来就消耗的差不多，本以为审问完回去就能睡个好觉，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迟西子看着热情越来越高涨的记者们，却越来越沉默。那些记者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凝重严肃的神色质问她，仿佛她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杀人凶手。

现场太过吵闹，最后排的记者听不到前面的对话，似乎在往前挤，就像多米诺骨牌，前排的记者也被挤得有些站不稳。混乱中，不知是谁碰到了谁，迟西子手上的白粥最后还是被碰洒了，一大半滚烫的白粥洒在穿着职业短裙的迟西子裸露的小腿上。

众人惊异的尖叫过后是一阵诡异的静默，所有人都注视着迟西子。但她像感受不到自己被烫伤的疼痛，没有大叫没有表情，她只记得在白粥洒到地上那一刻的同时，传来一个记者的问题：

“如果你妈妈就是杀人凶手，你接下来作何打算？”

……

晚上六点半，HK电视台门口，谭雪叼了根棒棒糖，步履轻快，一步一跳地上了台阶，快走进去的时候发现师兄没在旁边。回头一看，吕师兄正磨磨蹭蹭地一步一个台阶慢慢走在后面，像个在散步的老大爷。

谭雪无语地又小跑下台阶，到吕熠身边接过吕熠肩上的机器：“师兄你是不是肾虚啊，拿机器就走不动了啊？回头让许医生帮你看看，怎么走这么慢……”

吕熠没理谭雪的调侃，拽住正要往上走的谭雪：“今天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能报道。记住了吗？老大要是问，你就说警官只是跟老人做了笔录，案子暂时没有新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