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48(1 / 2)

  慎年说是,“上海股票行都不敢开门,等开了门,可能没两天就跌成废纸了。”慎年从阿玉手里接过茶,继续道:“老百姓倒还好了,家里多少有些产业。上海所有的银行和钱庄,多少都抵押了股票放贷出去,这几天正四处逼债,再等过两天闹出人命来,上海道台不管也不行了。”

  大概也只有润通和泰来两家钱庄没有收橡胶股票做抵押,卢氏便问:“这两天来拆解的人不少吧?”

  慎年说:“一个都不借。现在谁敢借给他们?”

  令年见阿玉听着慎年说话,那表情越发像要哭出来似的,便对阿玉招招手,在她耳畔道:“我这个月再给你加二十块钱工钱,你去买块怀表给你爹,但别跟他们说。”

  何妈嘟囔:“把小姐的玉牌丢了,不罚钱也就算了,还加工钱?”见阿玉还在发愣,推了她一把,笑道:“还不谢谢三小姐?”

  阿玉破涕为笑,忙对令年福了福:“谢三小姐!”

  正说着话,康年大步走了回来,卢氏忙起身,亲自替他掸着长衫,又问他要不要吃茶,康年说道:“要!”接过茶猛喝了几口,才苦笑道:“这半天,能接七八十个电话,我这嗓子都冒烟了!”

  令年笑道:“大哥你的衙门到底是在邮传部呢,还是在电话局?”

  康年道:“我知道你是笑话我官小,可我虽然不是什么中堂咧,王爷咧,还是愿意急百姓所急的。”他叫慎年走进书房,正色对他道:“你说的事情,我已经跟上海道台提了,请他和江苏巡抚一起联名上折子给朝廷,拨国库和府库的官银救市。再不赶紧拨,你看着吧,老百姓挤兑起来,明天就要倒闭一批钱庄。这回比光绪九年那一次还凶险。”

  于太太不放心,站在门口听着,问道:“怎么,各家钱庄都拆解不出来了吗?”

  “哪还有钱呀!”康年倒跌回交椅里,“现在银根吃紧,整个上海所有的钱庄加起来,现银兴许都不到两百万。市面上根本就没银子,所有的钱都投进股票里面去了,”他转向慎年,“我这两天叫衙门的人估算了一下,你知道这回上海投进股票里的民间资本有多少?”他伸出五个手指,“加进伦敦股市的,统共不少于五千万两!五千万两白银啊!相当于咱们大清国整整一年的田赋!这一算,我才知道咱们上海老百姓这么有钱呐?这下好了,都被洋人卷走了。”

  于太太唬得脸色都白了,“这还了得?”

  康年苦笑,因为卢氏夜里同他闲话,知道了杨金奎追求三妹一事,便对于太太道:“不过呢,妈你是不用怕那个杨金奎了。他胆大包天,把咱们借给贵州铁路局的银子都投进了股市里,这回亏得一分不剩,算是捅了大篓子。云贵督抚已经给英国领事打了几个电话,要立马押他回贵州,好重重治罪呢。”

  慎年微微一笑,对康年道:“重重治罪,倒也不会。他和铁路局沆瀣一气,擅自抵押贵州路权的事情,要是被朝廷知道了,云贵督抚的顶戴花翎都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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