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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您所言,大人,”卡拉琳说,“我想她也许可以当您的侍寝女仆。再让老赛勒在楼梯上跑来跑去为您收拾寝室已经不太合适了。”

加雷斯向她眨了眨眼。什么?哦,那个阿拉多曼女子。他为卡拉琳的愚蠢而摇了摇头,但他是否比卡拉琳更聪明一些?他是这里的领主,应该留在这里照顾他的人民。但他已经离开这么多年,卡拉琳在这段时间里做得比他要好得多。他只熟悉军营、士兵和战争,也许还有一点关于宫廷诡计的招数。她是对的,他应该放下他的剑和这顶愚蠢的帽子,让卡拉琳写下对这三名女子的相貌描述,并且……

但他却说道:“盯紧亚墨和他的亲戚,他们会竭尽全力欺骗你。”

“如您所言,大人。”这句话体现出完美的恭敬,其中的语气在暗示他与其对她做这样的提醒,还不如去教教他的祖父该如何剪羊毛。暗自笑了笑,他走出了屋子。

这座领主府邸其实并不比一座富裕的农舍大多少。一座用石板铺顶的二层砖石建筑,在居住过一代又一代加雷斯家的人之后,已经被杂乱无章的加盖变成了不规则的形状。自从一千年以前,安多从亚图·鹰翼帝国的废墟中出现到今天,加雷斯家族一直拥有这片土地,或者说,这片土地一直拥有他们。而这个家族也一直在将它的儿子派往为安多战斗的最前线。他不会再参与更多的战争,但加雷斯家族也到了迟暮的时候,它经历了太多战争,太多厮杀。他是这个家族最后一个血脉,没有妻子,没有儿子,没有女儿,这个家族已经走到了终点。随着时光之轮的转动,一切都将终止。

府邸前面,石板铺地的院子里,二十个人正牵着备好鞍的马匹在等他,其中大部分人头上的白发甚至比他还要多,如果他们还有头发的话。他们全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曾经是步兵队官、骑兵队官、战旗手,曾经在他一生中不同的时候和他并肩作战。乔尼·沙戈林,女王卫兵的前高阶旗手,他站在队伍最前沿,额角还包着一条绷带。加雷斯知道,乔尼的女儿们曾经叮嘱她们的孩子一定要把他留在床上。他是他们之中少数拥有家人的人之一,而且这些家人大多不在这里。他们全都选择继续效忠加雷斯·布伦,而不是在酒杯里花掉他们的养老金,彼此无聊地重复着只有老兵才愿意听的旧日光荣。

他们全都腰悬佩剑,其中一些还拿着有钢尖的长骑枪。这些武器在今天早晨以前已经在房间的墙壁上挂了许多年。每个马鞍后面都有一卷臌胀的毛毯,一个鼓起的鞍袋和一口锅罐,再加上灌满的水囊。一切都仿佛他们正要开始一次艰苦的行军,而不是为了追捕三个纵火焚仓的女孩所进行的不到一星期的短途旅行。这是他们重现旧日光彩的机会,即使实际情况也许不是这样。

加雷斯·布伦暗自寻思,他是否也是为了同样的目的才会做出这种决定。他已经太老了,肯定不会不要命地骑马去追一对漂亮的眼眸,那对眼眸的主人年轻得完全可以当他的女儿,也许是他的孙女。我不是那么蠢的人,他坚定地对自己说。没有他插手,卡拉琳可以把这里管理得更好。

一匹枯瘦的枣红阉马从通向这条大道的林阴小路上狂奔而来,没等它停稳,骑手已经跳下了马鞍。那个男人脚步踉跄,却仍然将拳头放在心口,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巴瑞姆·海勒,许多年前就是他麾下的一名高阶步兵队官,有一身钢丝般结实的肌肉,一个蛋壳般光秃的头顶。也许是为了补偿其他地方毛发的缺乏,他的一双白眉毛显得特别浓密。“凯姆林要召唤您回去吗?我的元帅?”他气喘吁吁地问。

“不。”加雷斯说,声音显得有些过于严厉,“你为什么要这副样子跑过来,仿佛凯瑞安骑兵正追在你的屁股后面?”受到那匹枣红马的影响,其他一些马匹也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

“除非是我们在追杀他们,否则我绝不会跑得这么狠,大人。”巴瑞姆咧开了嘴,但是当他看见加雷斯根本没有笑,他的笑容也立刻消失了。“嗯,大人,我在远处就看见了那些马,而照我的估计——”这个男人又看了一眼加雷斯的表情,闭了一下嘴。“嗯,实际上,我得到了一些讯息。我去新布雷姆看我的妹妹,但我听到了许多讯息。”

新布雷姆是一个搜集讯息的好地方,它比安多还要老(“老”布雷姆在兽魔人战争时已经被毁掉了,那还是在一千年前亚图·鹰翼未曾得势的时候)。它是东边一座中型城镇,坐落在从凯姆林前往塔瓦隆的大路上,距离加雷斯的府邸有很长一段距离。即使摩格丝现在对塔瓦隆的态度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商人们仍然充塞在这条大道上。

“嗯,少说废话,老兄,你听到了什么样的讯息?”

“唔,我只是想思考一下该从何说起,大人,”巴瑞姆不自觉地挺直了腰,仿佛正在进行军务报告,“照我的估计,最重要的讯息是提尔已经陷落了,艾伊尔人占领了提尔之岩,禁忌之剑被取下。他们说,有人拿下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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