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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艾伊尔人拿下了禁忌之剑?”加雷斯难以置信地说。艾伊尔人宁愿死也不会去碰一把剑,在艾伊尔战争中,加雷斯见过这样的事情。但据说凯兰铎并不是一把真正的剑,虽然他并不知道这种说法真正的意思。

“他们并没有说那个人是艾伊尔人,大人,我听到了他的名字,好像是兰什么的。但他们把这件事说成像真的一样,而不是普通的谣传,仿佛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加雷斯双眉紧皱,如果这是真的,那就不是普通的麻烦了。如果凯兰铎已经被人拿在手里,那就代表真龙已经转生。根据预言记载,这意味着最后战争将要来临,暗帝正在挣脱他的封印。预言中说,转生真龙将要拯救世界,并毁灭它。光这一条讯息就足够让巴瑞姆飞驰而来了,如果他有思考能力的话。

但这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并没有停止报告:“从塔瓦隆传来的一个讯息和这一条也差不多惊人,大人,他们说,白塔有了一位新的玉座,是爱莉达,大人,女王以前的顾问。”巴瑞姆突然眨了眨眼,急急忙忙说了下去。摩格丝在这个地方是禁止被提起的,府邸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虽然加雷斯从没有这样说过。“他们说,那位原来的玉座——史汪·桑辰已经被静断,并遭到了处决,洛根也死了,就是她们在去年抓到并进行驯御的伪龙。他们在说这件事的时候也把它说得和真的一样,大人,他们之中的一些人声称这些事发生的时候他们就在塔瓦隆。”

洛根并不是重要的消息,即使他曾经自称为转生真龙,并在海丹挑起了一场战争。过去一两年里,世界上出现了几名伪龙,但洛根能够导引,这是事实。直到后来两仪师对他进行了驯御,切断了他与至上力之间的联系,让他无法再导引。嗯,但他并不是第一个被两仪师捉住并进行驯御的男人。人们说,这样的男人,无论是伪龙,还是红宗两仪师抓住的可怜的傻瓜,都不会活太久。据说他们在被驯御的时候就都放弃了活下去的欲望。

但那条关于史汪·桑辰的讯息就非同一般了。他曾经见过那位玉座,那差不多是三年前的事情。那是一个要求别人无条件地服从她的女人,像一只老皮靴那样强韧,有一条锉刀般的舌头,脾气坏得像长了蛀牙的熊。他本以为她会空手撕裂任何敢与她争权夺利的人。静断对于女人,如同驯御对于男人,但执行静断的次数要远少于驯御,特别是对于一位玉座。在三千年的时间里,只有两位玉座受到了这样的刑罚,至少,在白塔承认的历史内是如此。当然,加雷斯·布伦不否认她们有可能隐藏了另外几十宗同样的事件,白塔非常善于抹煞任何她们想隐瞒的事实。不过,在静断之后又执行死刑似乎并没有必要,据说,受到静断的女人并不比受到驯御的男人更愿意活下来。

所有这些事都散发着令人烦恼的臭气,每个人都知道,白塔拥有秘密的盟友,从那里伸展出来的丝线系住了许多王座和有权势的贵族。而这次新玉座的异常产生方式,必定会引发一些人想要确认那些两仪师是否还能像以往那样牢牢控制住局势。而那个在提尔崛起的家伙一旦镇压了他的反对者——如果他真的控制了提尔之岩,那么这样的反对者将不会太多——他就会挥师境外,矛头直指伊利安或凯瑞安。现在的问题是,他的速度能有多快?各国的军队能否汇聚在一起对抗他,还是会逐一归顺他?他一定是真正的转生真龙,但贵族们会走上两条截然不同的路,平民也是一样。而如果原来那些琐碎的争端在这时候因为白塔而爆发——

“老傻瓜,”他喃喃地说。看见巴瑞姆愣了一下,他又说道:“不是说你,我是在说另一个老傻瓜。”现在,这些事全都已经和他无关了,他只能在需要的时候决定加雷斯家族的方向。而其他家族将不会关心这件事,他们只需要知道是否要攻击他。加雷斯家从来也不是一个有权势或者庞大的家族。

“唔,大人?”巴瑞姆瞥了一眼牵马等在一旁的人们,“您是否认为您需要我,大人?”

巴瑞姆甚至没有问一句他们要去哪里,为什么会出动,他绝不是惟一早已厌倦乡下生活的人。“如果你整理好了随身行装,就跟上我们吧!我们第一个目标是南方的四王大道。”巴瑞姆行了一个军礼,就急忙牵着自己的马跟到了加雷斯身后。

爬上马鞍,加雷斯一言不发地向前一挥手,老兵们组成了一支两列的纵队跟在他身后,开始朝那条两侧栽植着橡树的林阴道前进。他要得到答案,即使要抓住玛莱的脖子把答案晃出来,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当安多王宫的大门打开的时候,亚黛玛女大君的精神才放松下来,马车立刻驶了进去。她并不确定这扇门是否会打开。被送进去的讯息肯定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能到达王宫,而她则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得到回复。她的贴身女仆是一名在凯姆林找到的女孩,现在那个女孩正在她对面的座位上挺直身子,瞪大双眼,因为能够进入这座王宫而兴奋不已。

亚黛玛拨开她的蕾丝折扇,想要给自己扇扇风。现在时间离正午还早,温度只会愈来愈高,她本来一直都以为安多是个凉爽的地方。现在她还可以在匆忙中最后复习一遍她要说的话。她是个漂亮的女人,而且她知道自己有多么漂亮,一双棕色的大眼睛让许多人都误以为她是纯洁而无害的。她知道自己并没有这样的特征,不过很喜欢别人会有这样的误解。特别是在这里,在今天这个时候。为了购买这辆马车,她几乎已经耗尽最后一批她在离开提尔前来得及搜罗的黄金。如果她要重新得到往日的荣华富贵,她就需要有权势的朋友,而整个安多没有任何人比她今天要见的女人更有权势。

马车停在一座喷泉旁边,这里是一座被圆柱环绕的院子。一名穿着红白色制服的仆人跑过来打开了车门。亚黛玛没有看一眼院子和仆人,把全副精神都集中在眼前的会面上。她戴着一顶珍珠串成的小帽,漆黑的头发从珍珠帽下一直披散到后背中间的地方,更多的珍珠被连缀在身上的水绿色高领丝裙的小皱褶里。她曾经与摩格丝有过一面之缘,那是在五年前的一次元首访问中。摩格丝是个全身都散发着权力光芒的女人,有着女王所应有的含蓄与堂皇,完美地谨守安多人固有的端庄保守。现在这座城中有谣言说她有一个爱人,且似乎是一个不受众人喜爱的男人,当然,这样的谣言并不符合她对摩格丝的印象。不过在亚黛玛的记忆里,这种正式的高领长裙应该会得到摩格丝的好感。

亚黛玛的软鞋在石板地面上刚一踏稳,那个名叫卡拉的女仆已经跳下了马车,开始匆忙地整理亚黛玛裙子上的那些皱褶。亚黛玛用力合上扇子,用扇骨将女孩的手腕拍开,在庭院里不该做这种事。卡拉(这真是个愚蠢的名字)握住手腕,向后缩去,眼里闪动着泪光,流露出受伤的眼神。

亚黛玛恼怒地抿紧嘴唇。这个女孩甚至不明白该怎样对责备逆来顺受。这只能怪亚黛玛自己愚蠢,这个女孩不合格,她明显没有接受过训练。但一名贵族女子必须有贴身女仆,特别是当她要显示自己有别于其他流入安多的大批难民时。她看见男男女女在烈日的暴晒下辛苦劳作,甚至在街头乞讨,身上还穿着破烂的凯瑞安贵族服饰。她觉得那些人之中还有一两个曾经与自己相识。也许她应该雇那种人当仆从,有谁能比一名贵族更清楚贵族的女仆应该做些什么?而如果他们已经不顾身份地愿意使用自己的双手,那他们应该会来争抢这个工作机会的。而且,找一位原先的“朋友”当自己的仆人也许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不过今天已经来不及了。一名未经训练的贴身女仆,一个本地的女孩,这只能说明亚黛玛已经到了垮台边缘,和那些乞丐们只有一步之遥了。

亚黛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温和而关切,“我有没有伤到你,卡拉?”她用甜美的嗓音说,“留在马车里,先让手腕缓一缓,我相信会有人给你送来清凉的饮水。”女孩脸上绽放出的谢意蠢笨得让人惊讶。

那名身穿制服、接受过良好训练的仆人站在她们身旁,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不过依照亚黛玛对仆人的了解,她温和的名誉还是会由此而传播出去。

一名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穿着白领红外衣,外面套着闪亮的女王卫队胸甲,出现在她面前。他单手扶剑,向亚黛玛一鞠躬:“我是卫兵副官塔兰沃,女大君。请随我来,我会护卫您去见摩格丝女王。”他伸出一只手臂,让亚黛玛挽住。除此之外,这个男人没有引起她丝毫注意。对于除了将军和领主以外的军人,她没有任何兴趣。

塔兰沃带领她走过宽阔的走廊。他们身边似乎总是有穿着制服的男人和女人来回奔忙,当然,他们很小心地让自己不要挡了她的路。她用精明的眼光打量着精美的壁毯、象牙镶嵌的橱柜、错金银的花瓶和盘盏,还有细致的海民瓷器。安多的王宫并没有展示出提尔之岩里那样耀眼的财富,但安多仍然是一个富庶的国家,也许像提尔一样富庶。一名仍然年轻的美女可以轻松地控制住一位元老领主,他也许会有些衰老软弱,但只要拥有大量的财产就行。这将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她只要从这里找出隐藏在安多的权力丝线就行了。数年前与摩格丝的几句谈话不会成为很好的晋见理由,但她拥有一位权高位重的女王所需要的东西——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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