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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卓大人……”适度的犹豫,纤细的手向培卓半伸过来,停在棋盘中间,还有对他的尊称。摩格丝曾经只是直呼他的名字,而且口气比叫一名喝醉的马夫时更加轻蔑。若不是他太清楚她的底子,她的犹豫就会是适度的了。“培卓大人,你肯定可以命令加拉德前往安多吧!那样我就能见到他,只要一天就可以。”

“我很抱歉,”培卓毫不迟疑地回答,“加拉德的职责是坚守他在北方的岗位。你应该为他感到骄傲,他是圣光之子中最优秀的一名年轻军官。”摩格丝的继子是控制她的手段之一,而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加拉德远离摩格丝。那个年轻人是名好军官,也许是培卓时代加入圣光之子中最好的军官。他已经立下誓言,所以不需要让他知道他的母亲在这里,而且是一位名义上的“客人”,以免他的誓言受到考验。

摩格丝微微抿了一下嘴唇,但这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失望表情很快就消失了。这不是摩格丝第一次提出这个请求,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摩格丝·传坎不会因为被击败过就轻易投降。“就照你的意思吧,培卓大人。”摩格丝说道。她的声音是如此恭顺,让正在喝酒的培卓几乎呛了一下。对摩格丝而言,恭顺是一种新的战术,她要适应这种战术一定还有些困难。“这只是一名母亲的——”

“大人?”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恐怕我有重要的讯息要立刻秉告您。”埃布尔玳·奥墨那身穿代表圣光之子指挥官的金白色战袍,骨骼粗大的面孔在鬓角处能看到几片斑白,显得深邃又深思熟虑。从头到脚,他都显出一副威严而令人敬畏的样子,而实际上,他是个傻瓜。当然,这并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

摩格丝在埃布尔玳面前绷紧了一下身体,不过这只是一个很小的动作,大多数人都不会注意到。摩格丝相信埃布尔玳是圣光之子的间谍主管——所有人都相信这一点——并且认为这是个像拉丹姆一样可怕的男人,甚至更加可怕。就连埃布尔玳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个装饰品,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人们不会注意到真正的间谍管理者——那个只有培卓自己才知道的人,塞班·巴尔沃,培卓干瘦矮小的秘书。尽管是装饰品,一些有用的信息偶尔确实会从埃布尔玳的手中流出去;偶尔还会有相当危急的信息,只是这种情形非常罕见。培卓相信,除非是兰德·亚瑟已经站在圣光城堡的大门外,否则这个家伙不会如此冒失地闯进来。圣光在上,但愿这只不过是埃布尔玳又一次的愚蠢表现。

“恐怕今天上午的棋局要结束了。”培卓站起身,对摩格丝说道,然后向摩格丝微一鞠躬。摩格丝也随之起身,稍稍点头作为还礼。

“也许今晚我们还可以再见面?”摩格丝的声音仍旧保持着那种温顺的腔调,“你愿意和我共进晚餐吗?”

当然,培卓接受了她的邀请。他不知道摩格丝的新战术会指向何方——当然,绝不会是像一些蠢蛋所以为的那样——不过培卓觉得顺从摩格丝、观察她会如何行动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这个女人总是让人感到惊讶,她受到那些女巫污染实在是件很可惜的事情。

埃布尔玳一直走到用金箔铺在地板上的阳光普照图案中间,那个图案又已经被脚步和膝盖磨损了,在许多世纪里,它已经被磨损了无数次。这是一个朴素的房间,里面的装饰除了地板上的这个图案之外,只有悬挂在高高的天花板之下的敌军战旗,这些被虏获的战旗也在漫长的岁月中破旧磨损了。埃布尔玳冷眼看着摩格丝绕过他身边,一副对他视而不见的样子。当房门在摩格丝身后关上时,他说道:“我还没找到伊兰和盖温,大人。”

“这就是你的‘重要’讯息?”培卓气恼地问道。塞班报告说摩格丝的女儿在艾博达,仍然和那些女巫们搅和在一起,关于她的命令已经被传达给贾西姆·卡林丁。据推测,摩格丝的另一个儿子也还在白塔里,但塞班在塔瓦隆的眼线很少。培卓长饮一口凉酒,感觉到体内骨骼的衰老、脆弱和冰冷,但暗帝造成的高温足以让他的皮肤渗出汗水,并烤干他的喉咙。

埃布尔玳愣了一下。“啊……不,大人,”他在白色上衣的口袋里摸索着,拿出一支小骨管,上面有三道红色的条纹,“您说过,这种东西只要被鸽子送到,就要立刻被送交——”话没说完,培卓已经伸手把那根管子夺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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