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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特不舒服地拉了拉外衣,他仍然不知道自己在喝醉时对柏姬泰都说了些什么,光明啊,但那个女人却丝毫不差地全都记住了。尽管如此,他还是正确地以巴拉山达领主的方式做出响应,接受柏姬泰的誓言:“血之荣誉,血之真实。”柏姬泰点点头。奈妮薇和伊兰露出惊诧的神色,这让麦特知道,柏姬泰还在为他严格保守着秘密。光明啊,两仪师知道了他的那些记忆,她们也许还会知道他曾经吹响过圣号角。那时不管他有没有狐狸头,她们一定会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挖出来。

当他转身要走时,奈妮薇拉住了他的袖子。“记住那场风暴,麦特,它就要来了,我知道。你要照顾好你自己,麦特。听到我说的吗?等你带着奥佛尔回来的时候,泰琳会安排人带你前往那座农场。”

麦特点点头,离开了那个房间,他脑海中的骰子仿佛在回应着他奔跑的脚步声。所谓的照顾好自己是在他寻找奥佛尔的时候,还是在他去找泰琳要向导的时候?奈妮薇这家伙!不过她的听风能力到底告诉了她什么?难道她认为一点小雨就能融化麦特·考索恩?不过,一旦她们使用了风之碗,雨水就会再次落下,从上一次看到雨水到现在可能已经有超过好几年了。有些什么东西拉扯着他的思绪,关于天气,关于伊兰,他耸耸肩,甩掉它们。一次只要想一件事就好了,现在的事情是奥佛尔。

男人们都等在红臂居住的靠近马厩的长宿舍里。除了车尔以外的所有人都是站着的,只有车尔在床上躺着,双手搭在肚皮上。车尔总是说,人在能够休息时就一定要休息。麦特走进来时,他一甩腿坐了起来,他像其他人一样关心奥佛尔,麦特甚至还一直担心这家伙会不会教奥佛尔盗马偷鸡的事。七双眼睛都盯到了麦特身上。

“莉赛勒说奥佛尔穿着他的红色外衣,”他对他们说,“奥佛尔有时候会把自己的衣服送给别人,但任何穿着漂亮红外衣的小孩也许就会知道他去了哪里。所有人都走不同的方向,以莫海拉广场为中心进行环状搜索。尽量过一个小时就回来,等到所有人回来以后再重新出去寻找,这样,如果有人找到他了,其余的人至少不必一直找到明天。所有人都明白了吗?”他们点点头。有时候,这会让麦特感到奇怪。瘦高的汤姆头发和胡子都已经雪白,曾经是女王的情人,如果他说过的话有一半是真的,那么那位女王对他的爱远远不止于一个情人。方下巴的哈南在脸上刺着一头鹰,身上其他地方还有更多的刺青,他一生都是一名士兵。泽凌拿着细竹杖,腰间佩着锯齿匕首,他认为自己不比任何领主差,虽然他并不是那么喜欢在腰间佩上一柄长剑。还有肥胖的车尔,他让泽凌看上去像是一根鞋拔。皮包骨的费尔金,肩膀几乎像佩林一样宽的高德蓝;还有梅特温,他比麦特还要大几岁,但那张白皙的凯瑞安面孔看上去仍然像个男孩。他们之中的一些人跟随麦特是因为他们认为麦特有好运气,因为麦特的好运气能够让他们在枪林箭雨中活下来。而有些原因麦特自己也不知道,但他们都是忠心不二地追随他,就连汤姆也没有反对过他的命令。也许蕾耐勒的事情不止是他的运气,也许时轴的作用不止是让他永远陷在麻烦之中。突然间,他感觉到了……对这些人的……责任。这是一种不舒服的感觉,麦特·考索恩和责任从来就是沾不上边的,这太不正常了。

“照顾好自己,注意观察周围,”麦特继续说道,“你们知道这里都有些什么,而且一场风暴就要来了。”他为什么会说这些?“行动吧!我们在浪费时间。”

海风仍然强劲,大片灰尘扫过莫海拉广场中心喷泉上的雕像(纪念一位早已去世的女王,娜瑞妮女王以诚实著称,虽然这并不代表她生前也是一直这样袒露着胸膛),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风暴的迹象。下午的太阳在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中燃烧,人们在广场上快步行走,一如他们在清冷的早晨时那样。现在虽然还刮着同样的强风,但任何凉意都已经不存在了。石板路面让麦特有种踩在煎锅上的感觉。

麦特瞪了广场对面的流浪的女人一眼,迈步向河边走去。当他们还住在旅店里时,奥佛尔并不经常去找街上的小孩,他很喜欢与那些女侍和赛塔勒·安南的女儿眉来眼去。那些骰子让他相信自己必须搬进宫里去。而他离开旅店之后所做的一切(想到泰琳的眼睛和她的手,他不得不承认,那些也是他想做的),即使留在旅店里,结果也不会有差别。那些骰子还在旋转着,他只希望它们能够立刻消失。

麦特尽量加快脚步,不耐烦地闪着车辆,咒骂直冲而过、几乎要撞倒他的漆光轿椅和大马车。他一直在搜寻红色外衣,但街上拥挤的行人阻碍了他。如果能把果仁从宫中的马厩里牵出来就好了。他皱起眉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骑马并不能加快前进速度,但能够给他一个较佳的观察点。不过在马背上询问路人不是个好主意,没有多少人会骑马进入这座城市,而不少人往往会对马背上的人采取回避态度。

麦特第一个询问的是莫海拉广场旁边一座桥下的小贩,那名小贩的胸前顶着一只大托盘,用挂在脖子上的皮带固定住,托盘里摆着蜂蜜烤苹果。“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男孩,大约这么高,穿着红色的外衣?”奥佛尔很喜欢甜食。

“男孩?”那名小贩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他所剩不多的几颗摇晃的牙齿,“我看见过上千个男孩,但我不记得他们穿着外衣。大人是否想要一两颗苹果?”他用细瘦的手指拿起两颗苹果,送到麦特面前,那苹果软烂的样子似乎不是因为经过烘烤的关系。“大人听说暴动了吗?”

“没有。”麦特没好气地说了一声,就继续向前走去。在桥的另一端,他叫住一名顶着一托盘缎带的丰满妇人。缎带对奥佛尔没有吸引力,但那名妇人左侧的裙摆几乎被缝到屁股的高度,只剩下红衬裙闪闪动人,她的紧身胸衣和莉赛勒在飞鸟节那天穿的那件一样暴露。“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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