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南天2（2 / 2）

这种无所察觉的事，短短时日，她可经历了两次。姜舟不觉得这是偶然，她深觉那人对江州怪事的了解，一定比她多。只是这人为何会向她透露，是单纯好心，还是别有所图。

姜舟摸不明白。她在道上不过略有名气，别人就算有所图谋，又能图她什么。姜舟趴在窗台，食指勾着檐铃的挂绳。

晨早薄雾很快散开，檐廊下站的人影也越发清晰。看到那人身上的衣物后，姜舟挑了挑眉。斜扣缎面衬衫配上刺绣半身裙，这人穿着挺精致。看来，是个富贵人士。

不过这人还真奇怪。昨夜就站在那檐廊下，现如今这些时间了，还是待在那里，也不见寻些什么。难道说，那檐廊有什么古怪不成。

姜舟心思微晃。她摇铃的动作止住，朝着对面人打了招呼。可惜那人神色怔愣，并未给她回复。姜舟将檐铃放于窗台，她看着那人，那人也是定定地看着她，嘴角还微微笑着。

这神态举动，有点不似常人。姜舟套上风衣，准备去一探究竟。

清晨的雨丝稀薄，姜舟撑着伞，一步步走向那奇怪的人。离得越近，姜舟越能发觉那人身上的不对劲。生人的气息很微弱，等到了她身旁。姜舟确定，这家伙原是个纸人傀儡。

这纸傀儡制作精良，而且还被人加了生人气息。姜舟围着这纸人绕了圈。她摸着下巴，啧啧称奇。她曾经见识过傀儡师造傀儡，但是从未见过如此逼真的。

要不是她闻到了纸人身上的粉墨味，她可能也看不出什么异样。造这个纸傀儡的家伙，有两把刷子。

纸傀儡受对面人的操控，脑袋跟着姜舟的步伐转动。姜舟朝南，她便面朝南。姜舟朝北，她便面朝北。这实在稀奇。姜舟抬眼对上傀儡的眼睛，指腹戳了戳她微勾的嘴角，问:“道友，何方人士？”

傀儡不答，姜舟双臂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这纸人眉目画得精致，瞳孔栩栩如生，姿态衣着也不似常人。姜舟猜测，这纸人怕不是照着别人模样画的。

只是不知操纵她的人，到底是什么想法。既然已经帮她的忙了，又为什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你不答，那我可就走了。”姜舟一边甩着裙角溅到的水，一边观察着纸人。纸人还是微微笑着。姜舟怀疑，对面的人不会是睡着了吧。

时间已是接近九点，酒馆里陆续有人出门。

姜舟在此檐廊下仔细查看了一番。这家是个酒楼，檐廊建得比较深，门口还立着铜像。木质招牌黑底金字，姜舟透过门缝向店里看了看。店内毫无光影，黑黝黝的，委实吓人。

门锁得严实，路上行人来往。姜舟不好撬锁而入，便转头看向纸人。纸人眼中多了些流光溢彩，仿佛有了生气，那副活人姿态也越发浓郁。

姜舟抬着眼眸，问道:“你醒了？”

纸人张了张口，声线是单调的微沉:“好久不见。”

“我们，认识？”姜舟有些疑惑地挑眉。她可不记得，曾经交到过这么厉害的道友。

纸人微顿片刻，说:“见过。”

“对不住。”姜舟回说，“走南闯北日子久了，事情太多，人记不太清，还望见谅。”

“没事。”纸人眼盯着姜舟，面上并无神情。她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姜舟。姜舟接过打开。宣纸墨色深，写着未曾见过的符文。姜舟抬眉，纸人开口道:“今夜丑时，贴在城隍庙正门，自会有答案。”

“你早就知晓，却不来解开这术法。”姜舟折好纸张，视线仿佛透过纸人在看向背后那人，“是何原因？”

纸人微抿着唇角，一言不发。姜舟见状也不深究，捏着白纸微晃，颔首道:“多谢。”

“店里那几人，你多留意。”

姜舟抬脚的步伐微停，轻笑着问:“你知他们有何古怪？”

“雾色深了，人影便乱了。”纸人抬手指着酒馆，“人影乱了，离奇的事情便多了。”

“可是他们身上并无杂气。”

“有些东西是看不到、闻不到的，你是个聪明人，有些答案，你会寻到的。”

纸人话音刚落，姜舟便拿着雨伞，用伞尖敲了敲地面。她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轻声道:“知晓答案却不去解答，而是过来给我指路。过来给我指路，却又不以真面目示人，这位道友，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说得对。”纸人微微笑，“所以，你也可以选择不信。”

姜舟被她这话噎住，咂声道:“道友可真是个坦然的人。”

这话带着几分真诚，也带着几分探究。纸人闻言并未作声。它的神态举止虽说极其像人，可到底只是个傀儡。对面人默不作声，它便没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