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月光中 你和我54(2 / 2)

她话到这里停了,好像故事也结束了。

摩勒等不及地问:“还有那个孩子呢?”

“孩子?当然是留给大仙女养着呗!”

“哦……那也还好……”这话说完,摩勒自己都觉得说错了。

果然邬山月紧跟着就说:“好吗?可惜先天不足啊。”

“是何不足?”

他问得急,几乎是冲口而出,可邬山月反倒不急着答了。

她抬起头,很直接地看向了摩勒,盯着他的眼睛。她喜欢看这双眼睛,那里总是如此的干净和纯粹,是可以让人心平气和下来的纯粹。

摩勒见她不说话,也不催促,就是简单地静静等待着。

亦是又过了一会儿,邬山月轻轻笑了笑,再度转过了身去说:“所谓的先天不足其实就是这个女孩儿天生身体里流有药郎的血,致使仙女每每见到女儿都会感觉又爱又恨。爱她有自己的魂,更恨她有药郎的魄。只想着能把女儿拆分开来,分门别类,再重新组合。”

“这是什么滑稽的想法?她怕不是疯了吧,这怎么可能!”

“小哥哥,你有点缺乏想象力了哦!”邬山月故意笑得轻松:“完全改变确实不易,但稍加改善倒也不难。拆不了骨头,削不了肉,但换换血总还是可以达成的。”

“月儿,你在说什么呢?”

摩勒不敢相信,他太想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故事,只是恐怖点了而已。可他又很清楚,邬山月就是这个故事里的女儿。不过是几句话的概括已经听得他心惊肉跳,难以想象眼前的女孩儿是如何长大成人。

“不可否认换血就是最快奏效的方法啊。”邬山月依旧笑意轻松:“你看小禾姐姐和田立仁不就是焕然一新了?”

“这不一样!”摩勒连连摇头,一时间他也说不出具体哪里不一样,就是觉得无法接受。

“那是她的女儿啊,这哪里是什么仙女,分明是个妖妇啊!”

邬山月直接笑道:“妖妇生了个小妖女,如此刚好是一脉相承了呀!”

话音落了,她意识到一时的大意竟然把朦胧的窗户纸戳破了。摩勒看着她,眼眶已是红了。

她连忙想找补,心下一慌,反倒少了考量,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

“哎呀,其实大仙女的心地没有你想的那么坏,至少她从没有过滥杀无辜!你别看她是给女儿换血,但她没有杀过其他人,取来的血不过都是些什么兔子血、羊血、鹿血之类,好像还有过一次狼血而已。”

末了处,她特意“嘿嘿”笑了笑,但心脏却相反地疼了一下。只想着帮母亲找补善良,却原来母亲的善良是她悲苦的映照。

摩勒淡淡地问:“怎么要换这么多次吗?”

邬山月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扯个慌迅速结束了话题,还是真的来回答……又或者,她是真的想诉说了。

“因为没办法啊,正如你所说,人的血哪里能彻底地换干净!婴孩时期倒还好,毕竟娃娃都长得差不多。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仙女逐渐发现女儿越来越像药郎了,换血的频率自然也就跟着变得越来越高。甚至有时候刚换完,她就不满意了,一天要换好几次……”

一口气说下来,鼻子实在发酸得厉害,她忙揉了揉,笑着说:“哎呀,不说了,说完了!这样说下来,那些小动物真是太可怜了。多无辜啊,关它们什么事儿呀,对吧……”

她还想再补几个没心没肺的笑声,不想身子一倾,人已经被摩勒拥进了怀里。

双臂虽然环得很紧,但摩勒又似乎很懂得掌握力道,邬山月并不觉得疼,反而一股力量抵着她的胸口,竟让她心疼的感觉慢慢缓了下来。

等到感觉恢复得差不多了,她轻轻推了推,摩勒立马在她的脖根处连连摇头,竟像个不愿撒手的小孩儿。

“你怎么听个故事还撒起娇来了?”邬山月被逗笑了,还拍着摩勒的后背取笑他。

其实她不知道摩勒的心也疼坏了,也需要这种拥抱来缓解。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过往是他未曾参与,时过境迁后他也就没有评审的资格。

可他就是很疼啊,原来了解一个人的过去会是这样难过。

快乐未曾参与,苦难未有共度,只剩他做为旁听人来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哎呀,可以了可以了,月儿被你勒变形啦!”

直到邬山月扯着脖子这样喊,摩勒才慢慢松开了怀抱,却又立即握住了她的双肩,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

但邬山月却拿他泛泪的眼睛先开起了玩笑:“哎呀,小哥哥你不是吧,听个故事还把你听哭了?”

她忽地一个弯腰,从摩勒的臂弯之下钻了出来,退开了两步又盈上了开开心心的样子:“这个故事我编的不错吧?后面更精彩,有大反转!比如小女孩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外加天降的神兵相助,脱离大仙女,要不要听?”

摩勒摇了摇头,像是跳脱了故事之外,跑题一般地冒出了一句:“我会对你好,一定对你好。”

可这话听到邬山月的耳中,她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自己的父亲是否也曾对母亲说过相同的话……而摩勒就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头所想,跟着又补了一句:“是真的,我说到就一定做到。”

邬山月忽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这句话了,信或不信似乎都不是她的此时所愿。可不接话又显得有些尴尬,她只得插科打诨地说:“那是当然!白听了我半天故事,一文钱都不给,再不对我好点儿,以后就没人给你讲故事了!”

“你以后都会是好故事,我保证。”

“谁让你保证了,况且故事哪有什么好坏,只有精彩不精彩!”

她想火速结束这个话题,忙地拉过摩勒,斜手指天:“赏月,说好的赏月呢!”

可就是这一指,正好指在了月亮的缺口处,她不禁地感慨道:“我突然发现月亮还挺倒霉的,一夕能成圆,夜夜总有缺。圆的时候有人赏,缺的时候多数都没人在意。”

“不过月缺的时候,总有星星相伴啊。”摩勒所说正是他的所想,他也要伴着他的月儿。

可邬山月听了这话,心里想到的却是:“月亮无心有星伴,人有心却未必有人陪。那到底是没心的好,还是有心的好?”

她正在这儿借月瞎捉摸,肩膀处却被轻轻戳了戳。扭头一看,摩勒揣着一副故弄玄虚的表情:“我刚修炼出了一种法力,展示给你看看?”

邬山月满心好奇,一脸疑惑:“啥?”

“看着我哦……”

摩勒轻轻靠近,面上清淡如水。邬山月立马提起心来,谨防被猛地吓一跳。

“嘻……”摩勒忽然咧嘴一笑,正将上下两排的牙齿全展露了出来。当然重点是门牙上缺失的那一块,被毫无保留地揭了出来。一排雪白的牙,突兀出的一块黑,再配上他此间无奈的表情,竟是滑稽又搞怪。

邬山月先是一愣,再就“噗”的笑出了声。

她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忍不住再看一眼,便笑得更开心了。

摩勒这才又抿上了嘴,红着脸说:“我这法力怎么样?”

邬山月恍了一下,摩勒是何等骄傲又别扭的一个人,竟是用这种方式来逗她开心?

她不是天上的月亮,她有心啊,这还如何不触动?

大笑瞬间收敛住,她凝向了摩勒的眼睛,慢慢在嘴角边勾出一份甜意:“法力……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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