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我听闻 你仍守着孤城78(1 / 2)

霜、雪的身体被压得动不了,但他们依旧不停地努力挣扎。一手一脚被擒拿,他们还有另外的双手双脚可以乱抓乱踢。如此一来,真就没有了任何“人”的形象了……

邬山月不得不承认,她的主人说的很对,这确实是见着就能辨出的“蛤”。

忍不住的心酸就忍不住的怒,邬山月只把手劲压得更重,亦同时厉声吼道:“我言已至此,你们缘何还要取辱?”

雪盏怒道:“用不着你可怜,要不得你假惺惺。”

霜婆婆也说:“我们既然答应了要守,就一定要守住。”

雪盏道:“她太狡猾了,绝不能出去!”

“我狡猾?”邬山月冷哼冷嘲:“是你们太蠢,被那个所谓的‘他’骗得团团转!若仅是尚不自知,便只是蠢;怕就怕你们是已然自知却要装作不自知,便是蠢得可笑,蠢得无以复加!”

“你胡说什么!”雪盏怒吼。

霜婆婆也说:“小姑娘,休要胡言乱语!”

“是不是胡言,你们稍稍想一想难道想不通?”

邬山月压低了身子也压低了声,很努力地试图将在她一个外人眼里轻易所能察觉出来的道理讲清楚:

“如果这个墓是当真不想外人进入,直接做成死墓是最简单不过的。即便需要守墓人,也没有留在墓里面守的道理。留在里面是什么?留在里面就是活死人!”

“你懂什么!”雪盏厉声否认。

霜婆婆较有耐心地说:“丫头,不懂不可胡说!你也瞧见了我们的样子,真到了在外面,哪里能被世人接受?留在这里才是恩赐,才是保护!”

“是吗?那你们是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吗?是变成了这样才留下,还是说根本就是为了让你们留下而将你们变成了这样!”

“你胡说!”这次怒吼的是霜婆婆,她竟比雪盏还激动:“不许你污蔑我们的主人!”

主人……

起先霜、雪总是用“他”来指代,邬山月虽然大概猜到了其间关系,但因为没有明说,便也没有多大的感触。此一间,“主人”一词被正儿八经地叫了出来,她的心里也不由地恍了一下。

没错,她也有一个必须去听命的主人。为此,她没问原由的就出现在了摩勒的生活里。可巧摩勒是个良人,她好像是幸运的。但也正因为摩勒还不错,她便舍不得不问缘由的忠诚了,如此似乎又不甚幸运……

霜、雪因为震怒而更加的奋力想要挣脱,邬山月赶忙回神,一面费力制约,一面依旧想规劝好与自己相似处境的敌手。

“好,那就把‘他’往最好的地方想!这位主人既然为你们挑了这么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就是想你们好好活着。可你们呢,却终究活成了野兽的模样。想死后有个继承人来继续守这里,听起来是忠诚,可你们却根本不问他人的根本意愿。人若不愿,这里又如何守得住?如若守不住,你们岂不是更加辜负了那个主人的祈愿吗!石屋里这么多书,你们却读不懂这么浅显的道理?还是说你们明明都懂,却非要敷衍了事,白装作是忠心耿耿罢了!”

越往后说,邬山月越觉得像是在说她自己。所谓的忠诚,她更多的是私心。开始是为了小川,小川需要主人的红丸吊命;现在又加入了摩勒,她想跟摩勒将错就错……所以她的忠诚,才像是只在装装样子。

霜、雪用力想往上撑,但实力不济,邬山月的千斤坠只会把他们压得更加难以透气,他们的身下甚至都凹出了一个大坑。

邬山月气急:“我实在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还要这般执着?无论那位主人是好是坏,都不是你们非要灭掉我的理由。”

“你有心而来,没道理无功就返!你这般狡猾,问也不会是实话!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永远不得出去!”

“好,不管你们信或不信,我只将我的实言相告。我是奔着五尸雪蛤而来,后来发现你们……这对我已无用处,如此才想着直接告辞走人。倘若有用,我是即便用尽了千谎万计也必要得之。在那种时候才有道理将你们这里夷平,而现在,我还费那没用的劲做什么!”

这话一落地,霜、雪二人忽地就不再挣扎了。

前面说了那么许多道理她们全没听进去,而此一刻这匆忙中都不甚通顺的话,她们却好像听进去了,亦或者是抓住了关键的字眼……

“你知五尸雪蛤?”霜婆婆问得小声又小心。

不待邬山月回答,雪盏突然扭头看向了还在和巧巧纠缠着满地打滚的居不易,冷哼道:“原来你们不是初识,却是旧交!”

虽然事实确是如此,但这话语之间的逻辑关系却显得甚是奇怪。

邬山月正当糊涂时,身下的身体动了一下,是雪盏的声音:“你下去,我们送你出去。”

邬山月更是一惊,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轻松了?早知道一上来她就直接说明来由,岂不是少却了这许多无用的扑斗?

可明明之前他们还说了由于邬山月太狡猾,是无论说什么都不值得被相信的……那又是哪里起到了关键性的改变?

当然邬山月不至于在这时候直接开口询问,毕竟她的根本目的是结果,并不在乎原因。况且她还有最基础的逻辑分析能力,越是简单的话语里,其间关系应该就越直接。

所以……

与居不易有关?

不,似乎更像是仰仗了那个叫计无谋的关系。

可先前她明明说了可以请那人作保,霜、雪又明确表示了不相信,而且她也确实不认识此人……

难道……

只从这行事作风来看,计无谋怕不是主人的又一身份?而她与霜、雪根本面对的就是同一个主人……

邬山月突然被自己这灵光一闪的想法吓了一跳,但想想也不会啊,她的主人并没有死啊!再难道,只是有关联?却又是什么关联,她刚才的话又透露出了什么?

她还在这里七想八想,忽听得雪盏厉声地喝道:“还不下来!”

她赶忙回了神,收了千斤坠。霜、雪轻轻翻了个身,将她摔在了地上。

邬山月迅速地爬了起来,还颇为小人之心地赶忙摆出了一个准备攻防的架势。

霜、雪却并没有管她,霜婆婆回头唤了一声“巧巧”,小猴儿便也舍掉了狼狈不堪的居不易,一蹦三跳地跃上了他们二人的肩上。

居不易头昏眼花,脸是保住了,没留下什么抓痕,只是头发被猴儿抓得乱七八糟,全无仪态可言。而等他站定在了邬山月的身旁,也果不其然地听到了对方一句小声的嫌弃:“你怎么连只猴子都打不过?”

“我我……我那是爱护动物!”居不易心急辩白,没来得及压声,扯着嗓子就喊:“我可是很爱巧巧的,我们是朋友!”

霜、雪闻言一齐回头,居不易立马又闭上了嘴。

邬山月拉着他跟了上去,发现并非是他们来前所走的路,不由便探头问道:“确定是往前走?”

雪盏很不客气地说:“你真以为能过沼泽?别把一次的侥幸当成理所应当,那是陷阱,不是天阶。”

霜婆婆柔声软语:“当真是放你们出去,不必担心。”

居不易悄悄地伸手去勾邬山月的手指,不想却被直接甩开了,还受到了无情地嗤笑:“瞧你这胆小的样子,拿出点男儿气概。”

居不易撇了撇嘴,尴尬地笑了笑,心头却泛上了一丝丝的失落。

有些距离是只在固定的地方才能存在,离开了便再没有了那份机会……以及祈求那份机会的理由。

霜、雪将他们二人带到了一块笔直的山壁之前,霜婆婆轻手搭在了上面,石壁应手而开,这竟是一道隐秘性极好的石门。

居、邬二人跟着走了进去,感觉里面虽说有光亮但依旧得用昏暗来形容,而且越往里走,感觉越是阴森森,冷飕飕。

不禁地,居不易又靠了过来,但紧跟着他又担心邬山月会取笑他。正想再列开,邬山月却伸手过来拉住了他。

“放心好了,我在呢!”她的话音里有笑,却非嘲笑,而是让居不易瞬间安心的笑。

“两锭金,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

“这真是出路吗?不会又是陷阱吧……”

邬山月轻地一笑:“如果你不相信他们,就选择相信我吧,我来相信他们!”

虽然短短的接触未必足够去了解一个人,但简单的逻辑已经值得让邬山月去相信。毕竟,真想害他们,沼泽会是更好的选择。

居不易将邬山月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原是想将“相信”柔声诉说,却不想霜、雪突然回了头,把他吓了一跳。

“怎么了吗?”邬山月向前了一步,平静且笑盈盈地问。

霜婆婆递来了一物,因为光线不足,邬山月只好眯眼去瞧,同时伸手接过,竟是她的那条骨鞭。

她大喜过望,忙把骨鞭窝进怀里,激动得不得了:“婆婆,太好了,谢谢你们。”

武器都归还了,自然更加没有了再去伤害她的道理。

雪盏更是难得没有笑得奸祟:“你的东西还给你,又不是我的东西送给你,有什么好谢?”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口吻很傲娇,竟似与友人之间。

邬山月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莫名的觉得心里怪怪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居不易赶忙说:“诶诶,还有我的呢!”

话音一落,他的那把黄金小算盘也被扔了过来。他慌地去接,然而只一只手没能及时接稳,只得又忙着用胸口去顶着帮忙……如此乱七八糟,他都没有撒开牵着邬山月的那只手。

“啪嗒”一声,算盘到底还是落了地。

“咕噜噜”的滚动声,摔坏了……

邬山月很自然地松了手,居不易心里恍然一咯噔。

原来有些事情,不是他不松手,就能有所改变。

邬山月帮他把算盘骨捡了起来,递过来的同时还满眼同情:“珠子要一个个找回来吗?”

居不易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前方等待的霜、雪,嘻嘻一笑,摇了摇头。

“哈哈,老财迷,难得啊……”

邬山月笑了笑,转身之时只是冲他招了招手,示意跟上,却没有再去牵起他的手。

居不易看着被松开的手,索性把算盘骨也扔了。刚一跟上,邬山月就笑道:“你竟然扩大了你的损失!”

“相信吗,我是在报复它?”

“报复谁?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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