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后来者,又有几人似我102(2 / 2)

青阴掌门已经被气得面部痉挛,颤抖着手像正得着一场大病。

贾云亭见状,忙招呼了同门快走几步先行下山,巫医谷的热闹他们青阴剑派是无缘再凑了。他自己还得留在后头宽慰着掌门,总结下来就一句狐假虎威罢了。

这是个不错的精神胜利,非常适合为在场的所有人作收尾。

凌山派的“瘦竹竿”朱叶青目睹了整个过程,笑呵呵地凑到了唐小豆跟前:“你什么时候嘴皮子这么利索了?之前不还是说不过人只能用拳头了事吗?”

唐小豆瞥了他一眼:“尊驾哪位?”

“嘿,怎么回事儿啊,够能装?之前你塞了我一嘴烧饼,事后还找我握手言和,说好了咱是不打不相识……”

不等朱叶青把话说完,唐小豆赶忙地拱手行礼道:“不好意思我忘了,咱们以后再聊。”说完转身就走,这可把朱叶青给气坏了:“谁要跟你再聊!”然后也追上了自己门派的队伍,发誓再不与唐小豆交往了。

如此闹哄哄唱罢,萧瑟瑟离场,凹晶湖畔再次恢复了平静,而这一静,就静了好几个时辰。

日头西移,红霞渐染,傍晚的风比清晨和正午的时候好像强劲了不少,吹过那座埋葬了三人一蛇的坟头时,泥土竟然跟着松动了。而且越动越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拼了命地往外涌。几番努力,一条小细胳膊终于冒了出来。慢慢地坟头被推倒,被认为早已经死透了的那个小姑娘竟然从里面爬了出来。

她头发凌乱,脸上身上都是泥,但皮肤全没有了之前的铁青色,相反还能看出原本的底子非常好,在山光水色的映照下,肤白胜雪,吹弹可破。

她站起了身,娇弱弱地环顾四周。看着疲惫但又双目流慧,坚定从容,没有一丝一毫属于劫后重生的怯懦。

她跌撞撞地走到湖边,一头栽在水面上,大口地喝了起来。清水入喉咙,灌溉了她这棵柔弱的小苗,也让她逐渐有了力量和精神。

又往脸上扑了两捧水,认真洗去了泥污。再等站起身时,她长吁一口气,身心畅然,嘴角边也勾出了一抹满意的微笑。

她转过身,之前的白袍男人又回来了,就站在距离她的几步之外。

背后是落霞,将男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也映照得他越发萧疏轩昂。

他背在身后的手里握着邬山月的骨鞭,这才是他回头的目的。

想想那帮正派人士还真没什么清扫战场的意识,或者他们只在意了菩提血,而将这唾手可得的神兵利器彻底地忽略不计了。

女孩儿却以为白袍男人是为自己而回头,马上跑了过来:“属下的闭息功已经初有成效,比计划里足足久了有半个时辰。”

她就像一只报喜的喜鹊,声音清脆得紧,又把开心全写在了脸上。

白袍男人却很冷漠:“你很没有礼貌。”

女孩儿愣了一下,这才赶忙单膝跪拜:“我是太开心了,一时之间忘乎所以,还请主人您千万恕罪。”话里是个急,但口吻还是透出了开心。

“确实忘乎所以了,竟然跟我说‘你我’了?”

男人开口又是一盆冷水,女孩儿赶忙叩头:“属下不敢!”

“而且既然你都知道这仅仅只是‘初有成效’,也就该知道这并没有什么值得让你忘乎所以的!”

女孩儿的欢喜瞬间荡然无存,但她还处在天然爱犟嘴的年纪,虽然低垂着脑袋,但声音里不自觉就扬出了不服气:“可属下也瞒过了小师姐,她并没有发现。”

“那是山月在怜惜你。”

女孩儿的脸上满满的不屑:“被情绪蒙蔽眼睛,被情感左右行动,只能说明她并没有足够的优秀!”

男人沉默了一瞬,冷声道:“你……确实很没有礼貌。”

“属下只知道以您为尊,其他的礼貌不过都是随我心意,可有可无罢了!”

“如此的话你缺少的就不单单只是礼貌,还有最基本的观察力。”男人握了握手里的骨鞭,严厉的声音里恍然有了一丝温柔:“山月与你们不一样,我很疼她。”

“所以属下一定会超越她!”女孩儿猛地一叩头,口吻坚决:“属下比她年纪小,比她有时间,比她听话,更比她忠诚。只等待一个机会,属下一定会成为您最趁手的兵器。”

白袍男人一下子愣住了,女孩儿的话掀起了他尘封在心底里的秘密匣子,让他想起了与邬山月第一次确定身份的相见。

那时候的自己跟她说:“你要努力成为我最趁手的兵器。”

邬山月扬着一张稚气满满的脸非要纠正他:“不是趁手,是匹配;不是兵器,是伙伴。”

男人也纠正她:“不是伙伴,是下属。”

邬山月马上奸计得逞地说:“下属也是人,也有灵魂。虽然与您不是一般的高度,但至少也有感情和脾气。”

男人愣了一下,那个小机灵鬼儿又赶忙叹息:“我已经自愿从伙伴降级成了属下,您还不依我一点儿喜怒哀乐?”

“好吧。”男人答应了,更第一次补出了那一句:“你与别人不同,我疼你。”

从记忆里拉扯回来,虽然如今的邬山月已经鲜少在他面前表现情绪了,喜怒哀乐在其脸上统统变成了模式化一般的微笑,但他始终都记得那句“你与别人不同,我疼你”。

再次垂眼看着眼前的女孩儿,同样有倔强,却原来只是更加印证了邬山月的不同。

“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本事能匹配上你的狂妄。”

男人转身欲走,但想了一下还是停了下来,施舍了一句提醒:“别太早让人看出你的野心,会让你以后的路更长一些。”

“属下永远向您坦白。”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拱手一拜:“之前的名字不值一提,望得主人赐名。”

男人想了一下:“初初。”

大抵是想到了类似于“只若初见”的期许,女孩儿当然也听得出来。她立马叩谢,但其实心里反倒糊涂了。

男人明明每句话都在提点她仍需不断改变和进步,为什么还要同时希望人能始终如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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