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黑白对照9（2 / 2）
“原卿，我想错了吗？杀人犯还不一定判死刑。”
原卿不说话了，黎柚泽不知道原卿是不想理自己了，还是真的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而无话可说了。
算了，睡不着干脆不睡。黎柚泽敲开明月的门，明月开门的时候，手里还拿着笔。
“你咋又来了？”
“睡不着，正好有些事儿可以跟你说说。”
明月扫视了一下黎柚泽：”今天不带书过来？“
黎柚泽摊了摊手：“带什么书，哥年级第二。”
明月扑哧一声笑了：“飘了飘了。”
接下来，黎柚泽告诉明月的事，却让明月的心情略有些沉重，她本以为知道时梦惨了，自己会觉得畅快，但是，并没有。明月笑了笑：“毕竟我和时梦不是同一种人。”
黎柚泽点了点头，低下头扣了扣手：”你也可怜她，是不？“
明月摇了摇头：“我从来不可怜她，我就是不喜欢她，也不希望她给我带来任何情绪变化。最开始的时候，我因为她的挑衅气得要死......但是，但是我爸爸不疼我了，我还气什么呢，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所以，她给我的所有不痛快，差不多都当场还了。”
黎柚泽没有说话，走去了阳台，夜风微热，徐徐吹过脸侧。有那么一刻，明月觉得黎柚泽脸上出现的那副神情，不像是一个少年人该有的。
明城自离开医院后就没有再回来，时曼姿从开始到现在也没有来看过时梦一眼。医生拿着检测报告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时梦的家属。
时梦看了看医生：“有什么事您直接跟我说就行。“
医生说她流产了，情况严重，子宫要摘除。时梦一脸懵地看着医生：“什么？”
雷捷从来不戴套，但是她一直都有吃避孕药啊......算了，摘除就摘除吧，不用生出来一个跟自己似的孩子，也挺好，当积德了吧，她说：“我满十八岁了，自己签字可以吗？”
后来，时曼姿还是来看时梦了：“听说，你的子宫摘除了？哎，看来以后没有母凭子贵、借子上位的机会了。”
时梦淡淡地嗯了一声：“是啊，让你失望了。”
时曼姿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撇了一下嘴，又离开了。
黎夫人和黎先生中午都不回来，所以周末的中午一般都是黎柚泽和明月自己做饭。黎柚泽在睡懒觉，没有起床的动静，明月拾起早餐桌子上的面包，边叼着面包，边研究中午吃些什么。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来，明月看着来电显示“明城”，她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把“爸爸”两个字改成“明城”的。
明月：“喂，爸。”
“月儿，你在黎阿姨家过得还好吗？”
“很好。”
“哦，那就好.......那就好......”
明月：“怎么了？”
“没事。”
明月：“有事就说。”
“没事......挂了吧。”
明月听着耳边嘟嘟的声音，眼眶慢慢红了，那是她的爸爸，原本一直都对他特别好的爸爸，她怎么会真的不在乎。
爸爸突然给她打电话，是幡然醒悟了吗？那么多次在矛盾中，他都什么也不问地站在了时梦的那一边，明月试问自己真的还能放下一切芥蒂，像从前一样跟爸爸相处吗？
明月想，倘若是她的男朋友这么对她，她一定头也不回地甩开手，再也不会去爱或者恨，但是，明城是爸爸，是给了她生命和温暖的家的父亲，是那个把小小的她放坐在肩头上的男人。
好吧，她承认，只要明城能悔改，自己真的会不计前嫌地回去，并且在像从前一样爱他的前提下，还会教育他。
放暑假的时候已经是七月末了，明月向黎夫人提出了要回家。黎夫人没多说什么，只是说给她的房间会一直留着，她随时都可以回来。明月对黎夫人的感激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称黎夫人和黎先生为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明月并没有提前告诉明城自己回来的消息，只是在提着行李箱站在门口按响门铃后，明城开门看到她的一瞬间红了眼眶。
明月：“我回来了。”
明城几乎老泪纵横：“回来了好，好啊......快进来，爸爸给你收拾房间。”
明月守着行李箱坐在沙发上，时曼姿见到她热情地招呼着，只是明月压根不理她，屋子里的时梦也没有出来的意思。电视里放着时曼姿爱看的剧，茶几上放着时曼姿爱吃的零食、爱看的杂志，摆放着时曼姿的照片......明月伸手直接把照片挥进了垃圾桶里。
时曼姿看着明月的作为，愣是没敢吱声，若是此前，她是一定会去明城眼前说上几句的，但是她现在不敢了，明城已经把离婚协议书给她了，他说，婚是一定会离的，拖得时间越长，她得到的东西就会越少。
电视里的声音太吵，明月直接拔掉了电源。时曼姿恶狠狠地瞪了明月一眼：“你有没有礼貌，看不到我在看电视吗？”
明月把手里的电线一扔，快步走到了时曼姿眼前，眼神居高临下，一个耳光和一声贱骂“婊子”一起落下，时曼姿懵逼了。她的第一反应，是哭着喊“老公”。明月笑了，这种女人出了事的第一反应永远都是找男人吧。
知道时曼姿一直跟不同男人来往出轨的时候，明月简直佩服，好不要脸的女人；知道时曼姿当年肚子里怀的孩子根本不是明城的，明城本不用因为愧疚和怜悯娶她的时候，明月心底一片哀默，原来她悲惨的生活，不过是这个女人的一场欺骗造成的。
明城没有任何反应，时梦也没有任何动静。
“明月，我是你的长辈，你敢打我？”时曼姿扬起一耳光，耳光没有落在明月的脸上。
“住手！”明城怒吼，不必说时曼姿，就连明月都惊呆了，她从未见明城如此勃然大怒过。
“我看你敢动明月一根汗毛？”
时曼姿尖叫一声：“明城——我也为你怀过孩子！你就这么对待我，你好狠的心。”
明城嗤笑一声：“不，我的心是最软的。”
不再理会时曼姿，明城拉过了明月：“月儿，那架钢琴不好处理。”
明月看着那架纯白色的钢琴，心里起了酸水，从小到大她一直好想要一架钢琴，可是家里经济条件不好，明城为了给妈妈和她一个更好地生活环境，把更多的钱都用来租房子和应付伙食，几乎每个月都把工资消耗得干干净净，明月虽然学钢琴，但她从来没有拥有过自己的一架钢琴。
直到妈妈去世，祸不单行，明城因为悲伤过度在工作中出了纰漏，被公司开除了，为了明月能够正常上钢琴班，明城不得不带着明月租了个便宜些的房子，也就是现在这个房子。
其实明城早就有了能力负担一架钢琴，但是，明月后来主动就放弃了钢琴，他就也没有多想去给明月买一架钢琴之类的想法。直到时梦和时曼姿出现，听说时梦爱好钢琴，明城就买了一架钢琴作为时梦加入这个家庭的礼物。
可笑的是，时梦的屋子小，放不下，要放在明月的屋子里。
时梦曾嘲笑她说：“我哪里喜欢什么钢琴，不过是听说，钢琴是你的意难平......”
明月真的很喜欢那架钢琴，她还记得时梦弹钢琴的技术有多烂，明城却摸摸时梦的头说没关系，爱好不一定要擅长。明月却觉得暴殄天物，她以为自己会坚决不碰那架钢琴，为了尊严。但是，敌不过她热爱啊。她弹了一首妈妈教给她的曲子。
时梦说，真羡慕她学习过钢琴，自己没有条件学。明城安慰时梦，直接给她报了钢琴班。明城可能也是觉得冷落了明月，他说，时梦是你的姐妹，她的钢琴，你用也是应当的。
从那以后，明月再没有碰过那架钢琴，甚至看着那架钢琴放在自己房间里，她几度想砸了它。
所以，明月说：“不好处理，那就砸了吧。”
明城一顿，在那一刻，好像明白了什么。倒也没有砸，他只是拆了那架钢琴，把零件都放在了客厅。
时曼姿不知怀着什么心情在做着晚饭，晚饭端上桌的时候，明城正吆喝明月，说要带她出去吃饭。
时曼姿一直哭着埋怨，语气好不惹人怜惜：“明城，你这是什么意思？”
明城无动于衷：“我什么意思，你应当很明白了。明月已经回来了，离婚的事你如果再拖，你能从我身上搜刮到的东西会更少。”
明城和明月离开后，时曼姿狠狠的砸着时梦的房门，发着自己没处发的脾气：“死丫头，滚出来吃饭。”若真是没了明城，谁来养活她，说不定她还要挣钱养时梦，但现在离婚已成事实，她如果再拖，明城能给他的离婚财产就会更少......
时梦没有开门，一句“滚”从屋内传来，时曼姿把门砸的更响。她看着桌上丰盛的晚饭，也是一点胃口也没有。她拿出那份离婚协议书，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