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将至7(1 / 2)

沈澜第一次跟着沈战入京时,还是个软糯糯的雪团子,被兄长阿姐宠得无法无天,自小又生得漂亮,述职宴席上,连皇帝都忍不住叫他上前来给他看看。

皇帝的身边坐着一个容貌昳丽的女子,小腹微隆,显然是怀有身孕。

那便是陆忆的生母,宫女出身的漪妃。

早些年,漪妃还是很受宠的,皇帝甚至把她从一个小小宫女抬到了妃位,甚至在宴席之上让她坐到了自己身边。

然而帝王无常,就像皇帝早些年还十分信任那些驻守边疆的臣子,后来却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多疑、反复无常一样,漪妃还是被皇帝赐死了。

皇帝信任沈战时,可以温言温语让他在京都多留几日,带着孩子们随处逛逛,也可以亲自抱着哭得鼻子通红的沈澜哄,指着漪妃,笑问:“澜儿觉得漪妃怀的是皇子还是公主啊?”

很简单的一句话,在下面的沈战却出了一身冷汗。

然而沈澜吸了吸鼻子,软软道:“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都会和漪妃娘娘一样好看吧。”

皇帝挑眉:“那就不会像朕吗?”

沈澜抬头望着皇帝:“可是我就一点都不像我爹啊。”

沈战在底下忍不住扶额,皇帝倒是哈哈大笑。

这倒是真的,沈家三个孩子里,沈澜是像极了母亲的,兄长阿姐多少都有些像父亲,唯独沈澜,母亲的容貌继承到了七八分。

后来战事频起,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再入京,直到后来沈战把北蛮人逼回北荒腹地,他们一家人才再入了京——不,也不是完整的一家人了。

那时沈澜一个人走在宫道上,朱红的宫墙让他喘不上气,他抬手碰了碰缠着纱布的颈,闷声笑着,眼泪一点点落下去。

他的母亲疯了,那天她掐着最像她的那个孩子,嘶哑喊着质问为什么死的不是他,甚至拔下发髻上的银钗,险险擦过皮肉。

他差点就死在了他的母亲手上。

那一天沈战亲自给他处理好伤口,异常沉默,烛火下,沈战看着他最后的孩子,哑声道:“咱们去京都吧,去玩一玩。”

沈澜那时的年纪不大,他那时也才十二岁,哭得抽抽噎噎的,半大的少年缩在斗篷里,路过的宫人瞧着他的装束显然是贵人,也不敢上前打扰,他一个人就站在那儿,直到有人扯了一把他的斗篷,他转头望去,没看到人,又低头,通红的眼眸对上了那双乌黑的眼。

那雪玉俊俏的孩子仰头朝他笑了笑,拉着他的手,道:“漂亮哥哥不哭了。”

沈澜一愣,然后哭得更凶了,直到后来沈战来找他,看到哭的稀里哗啦的儿子和小皇子蹲在一起时都有点懵。

从那之后,沈澜便记住了六皇子陆忆。

——

雷声轰鸣,沈澜惊出了一身冷汗,猛地睁开眼,脸色苍白。

他还在马车上,还在回京的路上。

坐在另一边看书的陆忆察觉他醒了,瞥了眼马车外:“怎么了?被雷声吵醒了吗?”

沈澜恹恹道:“太吵了些,睡不着。”

陆忆笑了笑,放下手里的书:“那我们聊天可好?”

“聊什么?”

陆忆指尖捻了捻自己袖口边缘,斟酌了一二:“你……没杀了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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