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将至7(2 / 2)

“他还有用。”沈澜眉眼间有些疲倦,他又往狐裘里缩了缩,下半张脸几乎埋在了绒毛里,“我是想杀了他,但不是现在。”

陆忆沉默了一下:“我原本是想杀了他的,可他说……你身上有蛊毒。”

沈澜动作一顿,安抚似的抬眸望向陆忆,轻声道:“不是什么厉害的蛊,回头让苏落安瞧瞧便好……他还在定北军中吗?”

苏落安是当初定北军中的军医,更是当世神医,其师乃太医院赫赫有名的圣手太医,与沈澜交情是极好的,又极爱钻研些古怪病症,想来他应当会有办法。

“在的,现下在京都。”陆忆一顿,“他老师前些日子走了,刚来京都。”

沈澜一怔,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

苏落安是那位圣手的关门弟子,苏落安是战场遗孤,那时圣手已经颇有名声,是头一次跟着军队上战场,只一次便忍受不了战争的血腥,战争一结束便带着捡到的苏落安去了京都定居,他一手将苏落安养大,教他念书学医,盼望他将来能跟他一样在宫中寻到个好职位便一辈子衣食无忧了,谁知苏落安竟是像极了他当年的模样,一头热血就要上战场救人,最后同圣手吵了一架,师徒恩义尽断。

但沈澜知道苏落安对他的老师是很愧疚的,否则他那般强势的性子,又怎会忍着别人指着他鼻子骂他忘恩负义?

陆忆望着他面上神色,知道让沈澜难过了,便将话题拉回来:“我让傅将军看好元烈了,傅家布防严密,那些北蛮人不可能逃走的。”

沈澜笑了笑,忽而道:“这四年……你过得如何?”

这似乎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提起这空缺的四年。

陆忆静了静,露出笑容:“赶走了几个妄图占掉你的位置的老头子。”

这四年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唯独这一件事,是陆忆想要告诉沈澜的。

他就好像在告诉沈澜:你瞧,这么多年了,你永远都是不可替代的。

沈澜的心蓦然一软:“我这四年啊……唔,睡了整整四年,前几日才醒呢。”

他没有提自己一醒来就面对着元烈和众多北蛮人的威胁逼迫,没有提那场针锋相对,就只告诉了陆忆:这四年什么坏事都没有发生。

陆忆安静地看了他半晌,忽而垂眸,藏去眼眸里疯狂翻涌的刻骨爱意和占有欲,声音低哑:“那很好。”

真的很好,四年前的上一个四年,沈澜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至少他平平安安地过了后面的四年。

沈澜抬手掀开车帘,微弱的晨光映在他脸上,雨竟不知何时停了,正巧是旭日东升的时候。

陆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近乎痴狂的盯着他的身影,暗暗在心里对比沈澜的身形。

瘦了,瘦了很多,哪怕披着狐裘,也看着清瘦。

四年前陆忆尚可按耐住少年躁动的情思,可他失去了沈澜四年——这四年足以让他疯魔,他甚至病态地想过沈澜回来的那日他要将沈澜锁起来,藏到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谁也不能窥探觊觎他的宝物。

但他又清楚,若是寻回了沈澜,他也定然不会将他拘在一方天地,他会捧着沈澜,护着沈澜……。

因为沈澜就是这么对他的,他不舍得那样残忍地对沈澜。

“雨停了。”沈澜呢喃道。

陆忆在他转身之前收回了视线:“今日便可以到京都了。”

不远处,雕栏玉彻、灯火辉煌的京都隐约显露出些许踪影,朦胧藏匿于清晨的朝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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