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槐花香(2 / 2)

三妹上了房正在采槐花,唐田也从梯子上爬上来了。

两人像小时候一样平躺在房顶上,看满天的星辰,微风吹枝头晃,槐花落满了她们的身上。

她们看着清澈的星空想心事,说着知心话。

唐田看着那一朵将要被黑暗吞噬的云彩,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都有点后悔,是不是不应该跟邓等散了。找人嫁了算了,总比赖在家里强。”她的眼里一闪一闪,天上的星星也跟着眨眼。

她那么美,心地纯良,总是弯着嘴唇,尖尖的下巴上深嵌着两颗梨涡。

她掩藏着心里的伤,什么时候都在笑。看见她的人,都会以为她永远无忧无虑,人如其名,糖甜,甜上加甜,幸福无限。

其实只有她的父母知道,唐田这个名字是多么的随意,唐田的妈妈在地里拔着苗,腹痛发作,把唐田生在了地里,所以就叫了个唐田,这个名字其实就像王狗,阿三一样的随意。简单快乐只是掩盖痛苦的假象。

三妹的心像被钝刀慢慢的拉着,她深能体会唐田的悲伤,被至亲的人一次次的拿刀子捅,那心得多疼啊。

三妹不知如何安慰,有了和唐田一样的眼泪。

有些事情不会变,可是有些事情必须要去改变,我们都被时间推着走,不得不长大,不得不再没心没肺。

三妹只说:“或许我们长大就好了。”

这是她们小时候经常说的话,挺一挺就过去了,我们很快就长大了,长大就好了。

可是她们互相鼓励的走到现在,还不算长大了吗?长大了甚至还不如小时候,起码小时候可以盼着自己长大,可是她们长大了,还应盼望什么呢?那遥远的看不清任何方向的未来,甚至让她们连期待都不知如何去期待。

一颗流星紧贴着她们的头顶飞过,仿佛将要砸到她们身上似的,她们几乎惊叫出声。

她们不约而同的想起,小时候,胡同里那个梳着发髻的扁嘴老奶奶,她的耳垂又肥又厚,直耷拉到肩膀上。

每逢夏季,她便裸着上身,干瘪的乳房直垂到肚皮上,她就那么坦然的靠着自家的大门,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她慢慢的摇着手里的蒲扇,任由调皮的孩子,好奇的撵着她的耳垂。

每逢流星划过,她便总是说:“以后,我也会变成这样的。”

孩子们好奇,争问:“太太,你怎么变成了一颗星。”

“太太走了以后就会变成一颗星,想去哪去哪了。”

“你要走了,谁给我们讲故事呢?我们会想太太的,你要经常的回来呀。”

后来,天上的流星真的多了一颗,地上的老奶奶还有她讲过的那些狐狸啊,刺猬,蛇啊的神奇故事,都慢慢的被人淡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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