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少年抽刀（2 / 2）

韩珏来到县衙后院，后院一株柳树，落叶缭乱，萧瑟袭人。

这是韩珏来到梦县所种，已有三年，长的极为茂盛，不知道的还以为生了十年。

“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沧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韩珏对着这株柳树笑了笑，仿佛这株柳树就是前身的韩珏，他说道：“这句子虽然不是我写的，但满应景的，你我都是人何以堪。”

韩珏回头看见身后房顶上秋水已经持刀在后。

“你拿刀做什么？我到底是个文人。”韩珏淡然一笑。

见秋水不答话，韩珏说道：“秋水，下来帮我把这棵树拔了。”

秋水依旧不动。

她轻声说道：“你就不生气？”

韩珏又笑道：“生气什么？”

“生气我们骗了你，生气你要和星珞以身做饵...”

韩珏摇了摇头道：“我是大盛的官，和你们是一路，临了还得你们保护我。”

“那天来的一品二品，会很多吧？”

秋水跳下房顶，点了点头。

“是斩断还是拔起来？”

“拔起来吧！”

韩珏看着秋水这冷漠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秋水摆好架势，周身气流滚荡，韩珏退到一旁，之间这约莫三四米高的柳树，被秋水生生拔起，柳树上残留的枯叶尽皆落下。

秋水包住高柳，回头问道：“是柳树底下有东西吗？”

韩珏点了点头。

“那你还不去拿！要老娘费这么大力气！”秋水回首一笑，明眸春水。

在柳树底下，韩珏多刨了几下土，挖出一个狭长锦盒。

见韩珏拿出东西，秋水说道：“那我把柳树放回去了？”

韩珏点了点头。

偌大的柳树又回到了地面，韩珏把旁边散落的灰土踩实。

秋水说道“只盼着柳树来年还能抽芽吧！”

韩珏说道：“柳树易活，树想的不是一年两年的抽芽生发，是十年百年的成材和参天。”

秋水笑道：“你个七品中的书生，说话这么和那些宗师一般。”

韩珏仰头，眼里露出光华和骄傲道：“或许我本身就是宗师，十八岁的探花诶！”

“差点忘了，你读的一手好书。”

韩珏也没顾忌秋水在旁边，他打开了记忆里十分重要的的锦盒，而关于这段锦盒的其余记忆，确实破碎和虚无。

虽然锦盒被尘封许久，但上面的鎏金和锦缎依旧十分精致，韩珏抚开锦缎上面的泥灰，只见锦盒上用金线绣了一只雄鹰叼着弯弓。

韩珏回头看着秋水。

秋水说道：“这是草原游鹰部的族徽。”

韩珏打开锦盒，里面有一柄小腿长的横刀，还有个弹弓，里面三颗琉璃弹丸。

秋水说道：“我还以为里面是啥呢！你自己研究吧！我去瞭望了，明日收拾一下，后日就得走了！”

秋水说完便跳上楼顶，他也在给这个即将面对人生关隘的少年时间，纵使韩珏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韩珏长吁一口气。

这柄横刀刀柄绑着的刀穗上有两块玉，其中一块玉和韩珏从前戴在脖子上的玉别无二至，另一块小玉却是不知道是什么。

但摸了摸玉的质地，韩珏料想应该也是宝物。

刚才为了克制激动的心情，韩珏甚至用内力压住了急速跳动的心脉。

所幸，秋水没有发现破绽。

屋子里，韩珏放下锦盒，拿起刀穗上的玉石。

韩珏轻轻拧下刀穗。绳子并不是什么宝物，氧化许久后碰一下就变成了粉末。

这玉还是这般，神魂对其有着近乎着迷的成瘾性，韩珏拿住之后顿时感觉神魂充盈许多，像一股涓涓细流汇入全身。

这到底是什么？或者说韩珏前身中破碎的记忆，是什么？

韩珏没有再可惜，一时的灵魂快意对他来说并没有用，眼前的死亡危机来的更真切。

此刻，七品中的韩珏手用力一捏，这块玉石顿时破碎。

看着玉石冒出白玉一样的光华，而又散开，韩珏有些担心秋水感知到这里的动静。

而破碎的玉石并没有同第一次在县衙的正堂砸碎后那般柔和。

白色的流光变作一柄锋利的长枪刺入韩珏大脑，这次不只是功法，还有记忆，甚至这记忆还夹杂着痛苦。

不过这记忆并不是韩珏的，或者说这份记忆不能称之为记忆，而是一种预言，或者说一一种回溯。

天上落下无尽的流火和巨石，地里泛起滚滚的浓烟和毒雾，无数的水流从地震后的缝隙中冒出，苍茫的流沙在远方滚来。

末世！无尽的末世之后是可怖的平淡，荒凉的土地长出新的芽，芽成花，花成树.....

片段到此为止，但韩珏仿佛身临其境，大灭和新生的体悟，绝境与希望的交割。

韩珏脑海里多出来了新的功法。

这次的功法有名字，雪崖。

刀名绝壁。

漫天飞雪，千仞绝壁。

韩珏瘫坐在椅子上，手中的碎玉已经消失不见，周身的气机已经表面自己进入了武道六品。

剩下的一块玉韩珏不敢再捏，他有一种预感，再捏下去自己一定会爆体而亡。

自身实在承受不住这般猛然的“醍醐灌顶”。

很开心吗？不！前身有那么多生存和提升手段，却还是死了，脑海中无穷的怨念还在昭示着“大道不得出”的痛苦。

韩珏挥刀，千树万树梨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