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棍怕老郎(1 / 2)

在那苏景走后不久,门口持长棍的老汉把酒壶好好的放好在地上,但不知道怎么的,飘飘摇摇的酒壶还是被晃倒,酒液洒满一地。

老人站在被打碎的墙前,看着面色逐渐恢复正常的老王爷。

老王爷看着这持棍老汉,却是顾不得调养正在快速恢复的身体,硬生生在赵锦弦的搀扶下起身。

二人相顾无言许久,众人都没有打破这一份沉默。

老王爷的嗓音已经不再沙哑,语气之中透着淡淡的无奈,他说道:“淮州安逸,为何不长留?”

“你要去报仇,能不能等我恢复好了一起?”

赵锦弦在一旁跪下,泪眼婆娑,她说道:“夜叔,我给您养老!”

老汉还是无言,他就只是默默的看着淮南王,月光底下,眼神柔和却也淡漠。

老汉丢下一套袖箭,摔在了赵锦弦的面前。

老王爷眼神惊愕,说道:“你连这个都不带吗?”

老汉举了举手上的齐眉棍,摇头笑道:“没给小丫头送些什么,“桂月”就送给她咯!”

老王爷还想再说什么,这老汉却是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老王爷,谢谢你....”

只见这老汉齐眉棍朝地上一点,身上涌出煞黑色的气流。

这气流不同琉璃的金光,若说琉璃的金光还停留在自身的涌动,而这老汉身上的气流则是与天地的连接,大道的具现。

黑色的气流包裹着老汉,就像蚕蛹一般,气流不断流动,发出长棍破空的呼啸声

此刻,琉璃拉着韩珏朝后退了几步,琉璃把星珞放在她的背后。

跪在地上的赵锦弦也斩了起来,退到一旁。

只有老王爷还站在原地看着,他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手上还拿着拐杖,拐杖还在不停的颤抖。

而这老汉这边,煞黑的气流此刻已经开始消散,原本花白的头发变得乌青,原本枯槁的面容变得年轻,这老汉居然变成了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郎。

可只有淮南王知道,这“老汉”年纪本来就不大,三十八岁,甚至比自己还小七岁。

他头上乱糟糟的头发被金色头冠束起,白玉一样的肤色,挺拔昂扬的的神气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老汉”的嗓音已经变得清澈,他对赵锦弦笑道:“哭什么哭!我走了!”

淮南王叫住了他的名字:“叶夜!”

他却置若罔闻,直直略远,飞向西北。

淮南王再也坚持不住,朝后倒去,赵锦弦赶忙扶住。

在赵锦弦解释下,韩珏一行人知道了叶夜的身份。

曾经夜闻国最大武勋南国公叶合的小儿子。

淮南王并不是一开始就在淮州开府建衙的,他在二十几岁的时候被先皇不喜,在西北军州一线戍卫家国,打熬年岁。

那时候夜闻和大盛的关系还不错,淮南王就与叶夜交上了朋友,二人常常一起去草原逐猎。

但后来西线战事开打。

在历史的轨迹中,很多战事发生前,一个其惨烈的政变都是序章。

而叶夜的便宜武勋父亲,就是被政变的对象。

而他这一脉,逃出来的也只有他自己。

他的母族也全族被戮。

是由于叶夜曾经和淮南王交换过一副字画,二人都没想到,正是这幅带有灵力的字画,成了叶夜传送的锚点。

最后一个忠于南国公的女子术士,耗尽心血把南国公年轻一脉里武道最有前途的叶夜传送了出去。

此后叶夜就一直是淮南王的副将。

在西线之战的最后,夜闻和桂龙两国反击最强烈的那一场战役,是叶夜把淮南王背出死人堆里的。

淮南王听着赵锦弦的讲述,双目恍然无神,但随即眼神中又露出坚毅。

他知道,叶夜方才已经由一品入传说了,传说之境又怎能不一舒心中郁结!

赵锦弦继讲述。

但韩珏却摆了摆手,他其实知道这背后还有更大的哀伤。

在韩珏读的史料和关于西线战事的书中,其实是有这一段讲述的,叶夜和淮南王甚至还是连襟。

他们的妻子是姐妹。

可是在后来的慢慢人生漂泊中,他们的妻子都病亡,叶夜的孩子也不知所踪。

韩珏只是没想到方才那个颓唐老汉就是传说之中的叶夜。

最后还是淮南王先开口,他挤出一个微笑,对众人说道:“叶夜也不一定回不来,他自有他的想法!今日我大病初愈,多亏韩公子!我马上设宴款待!”

韩珏发呆思索完,听到淮南王提到他,连忙抬头看去,却见淮南王已经变成了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再也没了方才的槁木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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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盛有刀,前朝崇剑,桂龙则是一往无前的长枪。

而若说夜闻国有什么兵器能和这三种并列,那只有棍了。

传说夜闻国二十年前最强的武勋南国公是夜闻棍法第一人,但在一场宛如疾风霹雳一般的政变后,一棍未出的南国公被人嘲笑为“软郎”,摁住他的居然只是一个五品的武者。

在他被大刑处死的时候,甚至不看看向阳光,连头都没有抬,眼睛也睁不开。

“叶家儿郎软到此,怎敢提棍论英豪?”

但如果就历史的轨迹来看,叶家倾覆却是对夜闻国是有利的,夜闻皇室多了数不清的钱财,朝中多了三四十个官位,无数的新生武将冒头,就连许多夜闻百姓都分到了叶家的万顷良田的一部分。

叶夜已经来到了夜闻国。

他看见淮南王恢复的那一刻,已然由一品入传说。

朝北海而暮苍梧,传说之境,不过如是。

夜闻国都九黎,高墙深壑,护城河广而渊,从护城河开始连接的大阵直上高耸的城墙。

这连接起来的大阵宛若一张巨网,罩住了夜闻皇城。

叶夜抱着齐眉棍,默默的等待天晓。

暗事好做,但叶夜要的是天下皆知。

锦衣夜行有何趣味?

看着九黎城城门口的吊桥放下,门口已经有了稀稀落落的行人,叶夜动身了。

被撞破阵门的城楼上发出一阵喧哗,此刻轮值守城的一品武者还在琢磨环视城门究竟是哪出了问题。

就在城楼上的高品官员和修士如无头苍蝇一般寻找线索的时候,叶夜已经来到九黎城内的一户酒楼下。

向晚意。

看着酒楼上崭新的牌匾,叶夜驻足良久。

原先诺大的府邸如今成了酒楼,倒是和从前一般,都是门庭若市。

叶夜想买壶酒喝,但摸了摸身上,却没带银子。

一阵秋风飘过,将酒楼内的酒香味吹到了叶夜的面前,罢了!闻到酒香就权当一场醉。

叶夜走到城南,王公贵府地。

西塞公府。

当年的屠戮叶府的主力就是西塞公门下。

叶夜棍上黑煞阵阵起伏,他身上的袍子轰的一声碎开,一股凝实的真气宛如撞钟一般,从叶夜身上涌出,狠狠的敲在西塞公府门前。

“哪里来的不长眼的小子,来西塞公门前讨饭吃!”

门被轰的一声打碎,门内出来一个骁汉子,也是手持齐眉棍。

叶夜笑了,得!第一个杀的就是背叛了南国公府的叛徒。

这骁汉子看到叶夜的面目确实讶异不已,心脏猛地跳动如同鼓点一般急促。

“叶夜!你...”

叶夜齐眉棍直直点头,杀招突显,朝这骁汉子的头顶打去。

可笑这骁汉子被叶夜的棍势吓软了腿,长棍直落,他扑通一声被打跪下,头顶渗血,却是依旧气绝。

叶夜狞笑道:“在南国公府里倒是人,偏偏喜欢来别人家门口做看门狗!”

“西塞公府内着锦衣者!死!”

叶夜身后黑气流传,顷刻之间浮现出一尊巨大的法相,法相是他自己,一个昂扬少年手持长棍。

传说之怒,有如雷霆!

西塞公出手了,他也是传说之境,他身后出现了一只巨大山鬼法相,山鬼手持巨木。

传说之力,伟如高山!

二人没有多的话,双双悍然出手。

西塞公府里头的武勋贵子都没有想到,这件国公府主人居然败的如此之快。

只一合,山鬼法相被叶夜身后的少年法相轰的一声敲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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