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流云（1 / 2）

韩珏找了家还亮着灯的客栈，要了两件上房，把正在昏睡的琉璃和星珞抬到房间，自己在去城门口找江近海，让他不用去淮南和南州了。

此刻已是半夜，月色渐浓，明星渐稀。韩珏和江近海都睡已经睡不着。

韩珏先是向江近海致歉道：“这两日劳烦江大人操心了，他日江大人来羽县，韩某必定设宴作陪。”

江近海摆了摆手，说道：“此刻多半是睡不着了，不如咱俩喝点酒，吃点好的？”

韩珏笑道：“我刚好肚子也饿了，就听江大人的。”

江近海说道：“我不爱财，不好色，也不太好酒，唯一有点追求的，就是吃了。前几日我父亲托人给我带了条云州的火腿，我还留着一块上方和一块金钱，这么着，我亲自下厨，咱两喝一点，好好吃一顿。”

江近海拍了拍韩珏的肩膀，说道：“想着下一顿，日子就容易好过些，我可没你那般少年天才，十六岁就考上了探花，在我求学最难捱的时候，就好吃大盛京琅轩里头的甜食。只是不知道，下一次吃，是什么时候喔！”

韩珏听江近海讲到琅轩，回忆瞬间涌现，他刚考上的时候，京城里不少王公豪族请他吃饭，在一次宴席上，他在袖子里还偷偷藏了几块琅轩糕点，所幸没被人发现。

那是打算给星珞带回去的，那天星珞吃完琅轩的酒艳酥，高兴的跳起来转圈圈。

韩珏想到从前那番景象，此刻眼眸里不觉渗出泪水来。韩珏再看傍边的江近海，他的眼睛在月光下，竟然也是落下泪水。

江近海带着哭腔：“韩大人，我不知道你为了什么哭，但琅轩的糕点我五年没吃了，这五年我在梁县，虽说把这里治理的井井有条，但又好像一事无成。”

江近海说道：“只愿长留在少年那段日子里，和一位画舫的姑娘排队买桂花饼，她的头发也是桂花香的，一种吃食，两般香味。”

韩珏长叹口气，说道：“大盛京里，幼瑜河畔，连成片的画舫，数不尽的良人啊！”

江近海笑道：“韩公子在幼瑜河畔也有风流韵事？哈哈哈！”

江近海摆了摆手：“不说了！走，吃火腿去。”

二人到了梁县县衙后堂，韩珏本想先等着，但江近海执意要和韩珏一起进厨房，让韩珏看看自己的手艺。

只见那江近海将火腿和萝卜在一起炖煮，又割了一刀保存好的鲜肉，准备做了辣椒炒肉，再到另一个锅里，加水，放了了几只蟹，几只虾。

江近海道：“韩大人，咱们先吃点辣椒炒肉和螃蟹虾子，边吃边喝边聊，等喝尽兴了，萝卜炖火腿也就好了。”

韩珏点了点头，江近海抄的辣椒炒肉及其焦香，辣椒的香味窜的韩珏连连咳嗽，江近海在一旁哈哈大笑，说道：“想吃好的，就得忍着这味道！”

江近海不多时就抄好了肉，也许是遇到同年开心，也许是积年旧事想要放肆述说，他有架了个烤炉在露天，又在厨房找了堆能烤的事物，肉，鱼虾等等。

江近海一切都弄完已经过了许久，他对韩珏说道：“劳烦韩大人久等了，还要陪我在这寒冷露天吃饭。”

韩珏摇了摇头：“之前看书，说是秉烛夜游，自有妙处。当时我还不知道妙在何处，今日得见江大人，才想明白了，妙在其中！”

江近海笑道：“秉烛夜游是雅事，我这夜半解馋太过粗俗了。”

韩珏给江近海和自己盛了酒，说道：“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解馋呢？这是江大人宴请天上明月，宴请漫天群星！”

二人还未喝酒，言语中已有醉态。

江近海听了韩珏的话，不再开口，只是笑，只是举杯。

烤肉已经滋滋冒油，江近海不停翻弄，时不时加点孜然辣椒，韩珏在一旁寻找了张硬纸，折成扇子的形状，不停扇风。

炉火翻腾，烟气滚滚，二人都是青壮年，正是吃肉的年纪，他们也不顾烤肉的滚烫，仗着都有武道的横练本事，直接用手抓那滚烫的烤虾，炙肉。

江近海吃上兴头，喝上兴头，唱起了他在云州故乡的歌谣，韩珏用给肉翻面的铁架子给他打着节拍。

“何日春来，何日冬去！吾向日求暖兮，对月思乡。何日新年！日月有光。”

新年，春天，日月。这些代表着希望，未来的词语。随着江近海的高声喝唱！让这两位县令更显落寞。

江近海擦干手上的油渍，用水洗净，牵着韩珏的手，说道：“你看我这梁县富庶，可你知道么，我一年要缴三百万两白银，上要保证贡品的质量，中要保证商贸的流通，下要保证百姓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