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贼（2 / 2）

“活那么一大把岁数还不认字，你留什么胡子，装什么文人雅士。”山贼老大很不满意老人的回答，目光一凝，拳头一握，让自己肌肉凸显得更大一些，好像这是他吓人的惯用伎俩。

“我不是故意留胡子的，我是从南方一路逃荒过来，每天不是赶路就是睡树洞底下，哪有什么时间修理脸面啊，胡子长着长着就怎么长了。”老头委屈巴巴的。

抓个老头来滥竽充数，山贼老大刮了一眼不中用的手下。

“不识字啊，老头你想不想回去？”

“想，想，只要不吃我就行了”老头有点语无伦次，可能山贼窝在他眼里就是吃人的魔鬼，恨不得立马逃走。

“我们兄弟废了这么大的劲把你请过来，你就这么回去说不过去吧？”

“昂，昂，我怎么回去？”

“想回去就得掏钱呐，不给点好处费怎么对得起兄弟们的辛苦，掏钱就能回去了”山贼头看暗示半天没反应，直接点破了。

老头神色一萎，慌道：“我，我没钱啊，我就是一个逃荒的穷人，我有钱就买米了，买了吃的就饿不死人了，人死了就会被吃，不能死，不能死。”

山贼头眼睛一瞪，不知道这老头是被吓傻的还是本来就有点疯疯癫癫：“宁奶奶滴，不给钱休想下山，拖去老人后勤组，不压榨干他最后一点价值，老子的山字号就倒过来写。”

“不，不要啊，别吃我”老人一边嚎叫着一边被拖了下去。

“这小孩什么情况”老大话锋一转，小孩子本来就怕，这一下子就更加哆哆嗦嗦，感觉问几句就会眼泪鼻涕屎尿都一起崩了出来。

“听说他在一家倒闭的私塾读过几天书”旁人介绍到。

山贼老大吹胡子瞪眼“读过几天书懂什么字，你们抓的是什么玩意。”

“老大，他那村就剩这一个小孩上过几天学，那私塾和教师早就没了。”

“行行行，别叫了。小孩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你家里有钱吗？”贼老大想要装得和蔼可亲一点，收了收自己的胸肌，反而显得更加猥琐。

“俺，家，没有人了，俺娘被卖了，俺爹也，死了，俺就走着，走着就…”

又是一笔糊涂账，山贼老大感觉脑瓜有点嗡嗡地：“别说了，拉去小孩组吧，不干活不许吃饭。”

剩下一个最有书生样的书生，山贼老大心中只剩一丝希望：“你识字对吧。”

书生还没回答，旁边的六爷就抢着应答：“对对对，老大，俺拿出那些字，他都认得出，还，还夸我帅。”其他人找的人都不符合老大心意，六爷特意跳出来彰显一下自己的功劳。

“屁，瞧你那啥样，夸你帅的都是一个个良心被狗吃了，还拉了泡翔填进去。明明是我的字写得好，关你屁事。”老大无情地戳破六爷，哦不，现在是老六的脸面。“你哪儿人，在哪里读的书，认了几个字？”

字好，就那鬼画符的样子，书生心想这山贼头子也忒不要脸的，嘴上却求饶到：“好汉老大，不，英雄大人，小生是郑州新府人，十年寒窗苦读，终于中了秀才，虽说没有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但也略知天地之理。认得的字虽说不上万，但也有千字之余。”

“别扯什么斗什么车的，郑州新府人来沧州干什么？”

书生心中一紧：“小生是受任到沧州当主簿，虽说小生之志是考取状元，金榜题名，奈何家中贫寒，无力支持起赴考的盘缠。”

“什么主簿？”山贼老大感觉这书生说话文绉绉的，旁边有人提醒到就是一个算账的。

“哦，打算盘的，一听就不是好工作，你就留着我这边教人识字吧”山贼老大强买强卖，一锤子敲定。

“啥？”书生傻眼了，第一次听说山贼想要别人教学识字的，这年头，当山贼都要有文化了吗？

“英雄好汉，我，我，真没什么教人的经验，我不会教啊”书生急眼了，也不以小生自称了。

“没事没事，教着教着就懂了，教什么你自己决定，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山头的唯一老师了。”山贼头子大手一挥，盖棺定论，这事就这么定了。

从此，书生，也就是名为刘彦的教师暂时在山贼窝落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