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上38)(1 / 1)

轿车在大院里刚一停下,车内酒足饭饱的大小姐们个个急不可耐,又困又累地叫苦不迭:“妈妈呀,快快回房冲个澡,好好睡上一大觉吧!”走下车来一手关了车门的李山鹰在嘈杂声中喝斥一句:“一个也不许走!”张小姐、阿曼、阿萍一下噤若寒蝉。郑玫在鸦雀无声中弱弱地问:“李总,半夜三更了呢,还不让人睡吗?”酒气十足的李山鹰吼叫地说:“统统跟我上楼去!”郑玫更是问:“这么晚限,还上那寒楼里去干什么呀?”张小姐嘟啷一句:“楼上还有他最心爱的大美人儿呢。”郑玫眼睛立马直眨:“楼上还有他的大美人儿?王姐吗?那、那、那吃饭时怎么就不叫人家一声呢?”张小姐用鼻子笑了一声:“居心叵测呀!”郑玫随之叹了:“吃饭时不叫人家,睡觉时还好意思去打搅人家呢!”张小姐摇头不说了。天真的阿萍却偷笑不已:“郑大小姐你哪里知道,故意打搅那王姐的美梦,就好像是李总酒后的一大乐事呢。”已经带队走在前面的李山鹰回头狠狠一句:“嚼什么舌根,快快跟上!”小姐们忙闭口不声,唯命是从地跟上楼去。

酒干淌卖无集团的写字楼打造得神秘莫测,近似整日在人前罩着面宽大墨镜的老总那副让人费解不已的面孔,曲折的回廊里难辨东西,白日里偶有陌生人到此,总有种找不着北的迷失,在这深夜的灯光里更是幽深静谧,似乎机关道道,让人有种步入羁绊重重的迷宫。不过深谙此地的李山鹰带着他的小姐团队,熟练地走在曲折回廊之中,大摇大摆,他那本来发福的身子经过一夜的暴饮暴食,显得格外膨胀,加之酒后的咄咄逼人,霸气十足。后面紧跟的小姐们目瞪口呆着老板大人那副王归来的凶态,不由心虚胆怯,担心那睡梦中的王姐在劫难逃。阿曼低声问:“怎么办?”张小姐咬紧牙关:“别怕,见机行事吧。”阿萍说:“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要为王姐两肋插刀。”三位小姐在后面紧紧拉起了手。

大踏步的李山鹰径直嗵到人事经理办公室门前,出手极重,咚咚咚咚咚,敲得山响,同时嘴里歇斯底里:“开门开门!姓王的快快还我三十大万吧,否则我就不走了呢。”走在后面的郑玫听了这酒后之言,忙轻声发问:“什么三十大万呀?”张小姐恼一下脸:“郑小姐,不该问的千万别问了!”郑玫忙用手握一下自己多事的嘴巴。咚咚的声音依旧敲个不停,那面殷红色的门面却反应迟钝,半天才半掩半遮地开了。只见门里灯光朦胧,若隐若现出王姐睡衣松发的婀娜体态,面对门外的张牙舞爪她抓了把蒙面的乱发,一脸的愠色,嗤之以鼻地问:“又是借酒泄愤吧?”李山鹰用手推一把半掩的门,说:“正是!有些话三天不讲,就闷在心里难受呢。”门里人让了一下身子:“有话尽管说好了。”李山鹰说着反身一手拉了一位后面的阿曼阿萍,闯进房中,仰坐在沙发上,再左右抱着阿曼阿萍的身子,逍遥自在地说:“哈哈哈哈,陪本老总的美女大把的是呢!”待立一边的王姐好笑了一声:“李大老板,你不用如此张扬,本小姐知道你红颜知己满天下。”李山鹰点头:“知道就好。不过,你更应该清楚自己的命运,还不了我三十大万的话,就只能做我的阶下囚,永远也别想走出这个集中营的。”王姐也慢慢点起头来,一脸的哭丧,咬牙切齿地说:“李山鹰,不用你一而再、再二三的提醒,本小姐深知道你的残酷,心里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决心做一回你集中营里的江姐好了。不过,你现在得给我滚出去。这深更半夜的,为了明天的工作,我还得好好休息的才是。你如果再这样死皮赖脸来烦我的话,我就一头撞死,与你来个同归于尽的痛快!”说着,就泼起身子,要与沙发上趾高气扬的人拼个死活。旁边早有思想准备的几位小姐一见这拼了的架势,赶忙奋力阻拦,同时朝楼下大声呼喊:“王队长……”

楼下保安部的王队长闻声,立马带了数名保安,冲上楼来,将一身酒气的李山鹰拉下楼去。阿曼阿萍左右扶着,张小姐在后边推着。郑玫却收住下楼的脚步,反身走近呜呜哭泣人的身边,好声地问:“王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哭得泪人一般的王姐直摆头:“郑妹,别问了!”郑玫环顾一下房中的左右,眉头深陷:“王姐呀,你好像整天就吃住在这楼上的呢?”抹着眼泪的王姐点了点头:“你没听刚才的话,那孽畜说我是他集中营里的阶下囚。”郑玫眼睛直眨:“什么集中营、阶下囚的呀?”王姐叹了:“唉,无从说起。”郑玫满脸急了起来:“王姐呀,有些事太让人费解了。李大老板一个好色之人,我们一群姿色平平之女,个个都让他宠着,怎么你一个大美人就让他冷在了楼上呢?”王姐很快哼一声:“我才不是他手下的乖货呢!”郑玫品悟半天,慢慢点起头来:“哦,原来王姐是孤芳自赏的呀。”

王姐叹了声,仰身在沙发上坐了下去,说:“郑妹,陪姐喝杯茶吧。”郑玫点头,坐了过去。王姐动手泡了茶。郑玫喝着茶时,眼睛忽眨了起来,审视着面前的人:此王凤是否就是彼王风呢?正倒着茶的王姐发觉到对面人过份的目光,不由一笑了:“郑妹,你怎么就这样看姐呢?”郑玫回过神来,试探着问:“王姐,你的大名是叫王凤的吧?”王姐一下奇怪了:“你是怎么知道我这名字的呢?我从来也没有对身边人说到过自己真名实姓的呀,这写字楼里的人都惯叫我王姐或王经理的。”郑玫平静地说:“嗯,我查过酒干淌卖无集团的网站,人事栏目上,清楚写着姐的尊姓大名的呢。”王姐哦了一声,依旧倒起茶来。

郑玫喝着茶,眼睛不住地眨着,放下茶杯,若有所思地问:“王姐,你那样孤芳自赏,想必心中早有意中人的吧?”王姐面色平静,点了下头:“你我都是女流之辈。女人一旦有了自己的至爱,哪里会迁就别的什么男人。”郑玫点头:“嗯。看王姐那副专情的样子,你心中的意中人定然不俗,白马王子,多才多艺,不是能歌善舞,就是会写会画之人的。”王姐笑了:“哟!郑妹还有点算命先生之术的呢。能歌善舞,会写会画。哈哈哈……推算得八九不离十的。”郑玫眨巴几下眼睛,更为认真地推算起来:“如果、王姐心中的男子是位画家的话,那么应该是分隔已久了的人了,最少也隔离四五年了吧?”王姐甚为惊讶了:“哟哟哟!郑妹还真是个不错的算命先生,就好像是诸葛亮再生的呢,越说越神了。”郑玫点头:“我是跟人学过相术的。”王姐忙伸过一只手去:“那快给姐看看这条苦命,几时才能够苦尽甘来呢?”郑玫点头,一手捏着伸过来的那只玉手,眼睛却紧紧盯着面前那张粉面含春的脸孔,凝眉皱额地说:“看王姐的面相吧,真是大美人儿一个,面如玉盘,眼似丹凤,完好无缺。可惜呀,月满则亏,女人太美,总会招来横祸的。”王姐满脸焦虑了:“听郑妹这口音,就像是姐这条苦命没得指望的了?”郑玫说:“也不是没得指望。只要想个法子,凡事都可逢凶化吉的。”王姐渴望不已:“快请郑妹给姐说个好法子!”郑玫点说:“嗯,姐不妨动一下这完好的面相,破脸伤面,把自己变成个丑八怪……”王姐赶忙摆起双手,同时抚摸起自己光洁的双颊:“那怎么行的呢?面相可是我们女人的无尚之宝啊……”郑玫一笑:“王姐,刚才的话都是我跟你开玩笑的,切莫当真。言归正传,我跟你说点真的吧。多年前,我在英大证券的营业大厅里,认识了位青年画家,姓张,名青歌,他后来渐渐向我吐露了件心事,说他的女友姓王名凤,分离已久。我在心里一直猜测,王姐您、应该就是张、青、歌那位分隔多年的女友了吧……”王姐在这款款道来的说话声中早已经双眼睁大,慢慢站了起来,神色慌恐地盯着咫尺之处的女子,声音惊惧地问:“你、你、你到底是个谁呀?”郑玫跟着起了身,在面前人步步进逼的质问中步步后退地说:“王姐,你千万莫怕,我不是你的敌人,我应该是你的朋友。”王姐哼一声:“我没有你这么个来历不明的朋友,我早就觉察到你行迹可疑。你的身份,就算你隐得再深,我也能猜测出十之八九。你虽然一直笑口,可明显满嘴的花言巧语,能言善辩,这不是什么好人,很像一个蓄谋满腹、专业打探他人隐私的现代特工。”郑玫笑了:“现代特工?王姐,你神经过敏了,现在和平盛世,哪里有什么特工的呀!”王姐重重点头:“不法的勾当,大有人在的。”郑玫说:“王姐呀,你也许是让李大老板刚才的话给吓着了,还真以这里是什么当年国民党重庆地区的特别集中营。其实不然。这里是深圳。虽说深圳也是特区,却是个纯经济的区域,没有你所想象的那种非分之想的现代特工一职。”王姐嗤之以鼻:“什么纯经济的区域,只不过是杀戮的表面形式有所不同罢了。战争从来也没有离开过我们的生活,从古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再到今天的尔虞我诈。现代都市里的许多人,就为了达到某种个人目的,披着张善良的羊皮,掩遮着狼的凶残,埋伏到别人的身边,做着不可告人的侦探。”郑玫又笑了下,点了点头:“嗯,王姐所言,也不无道理,”王姐点着面前人的鼻子说:“你、显然就是特工中的一员,我早有所觉察的。”郑玫好笑了一下:“是吗?”王姐声色俱厉地说:“你别以为你隐得很深,长袖善舞,但怎么也掩饰不住你商业间谍的阴霾,用青春的外衣,借着李山鹰好色的本性,在酒干淌卖无集团里东躲藏XZ,打探着你所需要的商机。我早就在心里觉察到李山鹰那个好色之徒,迟早会栽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的。不过,现在我对你更有认识,你不止于商业,还是个情种,跟我这种困者揪上了尾巴。或许有一天,我也像李山鹰一样,遇上你这个妖孽,在劫难逃。”

郑玫哭丧着脸地说:“好了!王姐,也许你的话神机妙算。不过,这也很正常,世间行走的人,都是各有其理,各效其主的。所以,如果将来我有一天真对你有所冒犯的话,还望海涵,毕竟人之常情嘛。”王姐哼一声:“好一个人之常情呀!”郑玫点头:“我是有点出格!说来好笑,就为搞懂我那画家朋友的心事,打探到此王凤是否就是彼王凤,费尽心机。现在我总算是打探到了,此王凤就是彼王凤,个中原故清楚明了。肯定是许多年前你家急需用钱,你不得不向李大老板这个钱王爷伸手借下三十大万的重债,李大老板这个好色之徒乘人之危,从而对你约法三章,让你呆在他有意打造的魔窟里寸步难行,以期有一天你这个大美人对他乖乖就范,可是让李大板意想不到的是心高气傲的你人在曹营心在汉,你心里一直紧紧装着张青歌那个潇洒哥儿,迟迟也不肯对满身铜臭的李大老板乖乖就范,这也就是李大老板酒后愤怒的原因了。嗯,好好好,妙妙妙,这段深圳都市里鲜为人知的秘史,可歌可泣啊,我要是把这个我费九牛二虎之力打探到的人间秘史说出去的话,让别人听了不知有何感想,但让张青歌听到了一定会大为感动,他真不知道该怎么爱你的才好呢。”王姐哭丧满脸:“郑大小姐,我求你别再胡言乱语了。请你做一回好人吧,千万别把你探知到的我这些丑陋的秘史,告知我心爱的张青歌呀。张青歌要是知道我与李山鹰这个色鬼多年呆在一起,那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自己的脏身子呢。”郑玫望着面前人那满脸的哀哭,呆若木鸡了半天,忙点头应允:“嗯嗯嗯!王姐,请你放心吧。就算我这个好事的福尔摹斯,做了一回你隐秘世界里的不速之客,我就此止步,并且对天发誓,守口如瓶,让我所知道的你的秘史,都烂在我的肚子里,从此不为人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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