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31(2 / 2)

“殿下…”

“殿下,”她再次闭上眼,“殿下…您,有喜了…”

徐契的眼睛忽然不动,仿佛静止在那处,堤坝崩塌,洪水来势汹涌,就那么睁着,泪就那么流着,它连着,连着泪痕,仿佛是透明的河流,源源不断。

她不知道为什么,可她心中清楚,计算着日子,那时,她还在段府。

天意弄人,每次戏耍的,都是她,她这个恶人,到最后看来,也算应得的了。

她不堪,仓皇,狼狈,阴暗中滋生的像果酱涂上的苔藓,或许就是她了,阳光初横,她的惩罚便来了。

她的手想动,却不动,是动不了,“善善,你走吧。”

“善善就在门口守着,殿下什么时候需要,唤我一声便是。”

她忽而好心疼江怀信,她此时此景,也许与他母亲相同,同是与不爱之人所有,视为罪孽,惩罚。假若她的孩子生出来,她不知道他是否会重蹈覆辙。她知道孩子无罪,可她自私,心中罪恶深。

他说什么…要她在家绣鸳鸯肚兜,给属于他们的孩子穿…

可笑啊,是她和敌人之子。他为她宁愿舍弃生命,而她却绽放出他人的新生命。也许…这就是那些人认为,不该出现的事情,一发生,就会是罪。

孩子在那就是她与段锐曾经的历史,曾经的见证。也许江怀信会默默接受,可她不愿让他做这个善人。

她无法冷血,她无法慈悲。

笑着笑着,就哭了。

人这一生,来到世上,对不起,守不住的地方太多了,欠的也数不清。

孩子不该承受她这一代的恩怨。

下午,风清清的吹,她与善善一同出宫,去了京城的医馆,一身灰纱,素雅佳人愁泪伴。

“姑娘,您是何病?”

她支开了善善,对着医者摇了摇头,“十丈红。”

医者面色凝重,再无言语,默默转身从药盒中斗上几斗,付了银子,便拿了回来。

“殿下,您拿的是什么?”

她笑笑,“安胎的。”

善善似乎松了口气,“殿下!您可快吓死了我。”

“你以为呢?”

“我认为殿下又想轻贱了自己!”

徐契转身,看着善善,摸了摸她的头,虽是无声,却一下搂住了她。

“善善,明日你便出宫回去吧,我为你安置了套宅子,也为你配了侍卫,现下京城算是安定,若有什么麻烦,再到公主府传信予我。”

“殿下…”善善突然婆娑,“善善…非要走不可吗?殿下的孩子怎么办…殿下,你要人来照顾啊!”

徐契摇了摇头,“我为你安排好了,我自己也会有人服侍,”她又对善善笑了,仿佛是世上最美的东西,“等孩子出世了,我便去见你,认你是干娘。”

“善善,我并非赶你,我只是觉得你太操劳了,为你放个假。我自己也好好的,会有人来照料。”

“善善,我意已决,无需他言,我知你心。”

她搂着她,紧紧不放。

“殿下,你是善善的亲人。”

“你又何尝不是呢,傻善善。”

心中情绪百千,她一时间无法吞咽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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