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1 / 2)

这日便是上元节,徐契起的有些晚,昨夜风刮个不停,她心惊,并无睡意。

昨夜雨疏风骤,天凉,好秋。

徐契起身,出院,却见淮信。

“陛下可走了?”

“昨夜走的,婉妃尚踞主阁。”

徐契颔首,看了他浸湿的衣襟,知晓他每日都更时习武,一刻不歇下。

“天凉,多添衣。”

“今晚,你有把握吗。”

“八成。”

其实他心里是捻底的。

徐契又看了看那池红莲,“你不仅要的是那宝,更要她命,是吗。”

淮信停了一刻,随后如常,“雇主所言,我不可违。”

她看看他,男人此刻五官挺立,张扬分明,敛着杀气。

是夜,徐契打扮了番,出宫参宴。

皇上很喜上元节,专在落潮湖命工匠造了艘大船,每年便在那儿赏月吃食。

她走出殿,是淮信帮她挑的紫色,她觉得,很像株茉莉。

“殿下,与往日不同。”

徐契对上淮信的目光,孑然一笑,走进去在他耳旁呼上气,“你我相识不过十日,你怎提往日。”

淮信身子僵了僵,很快却恢复如初,徐契未在意,便乘着轿子去了。

“公主殿下万福。”

此刻她已至皇船,徐契看着眼前人,她有些面熟,却不记得,她着橘色衣裙,梳着两个云髻,各叉上了琉璃钗,显得可爱十分。

身旁善善言,“殿下,此为洛安郡主。”

洛安郡主,徐契记起了,那时她尚及笄,便与江家小将军私定终身。皇兄根基不稳,边疆动荡,彼时还是前朝江姓王爷掌权,他的嫡子江小将军此刻又大胜归朝,皇兄位置有些危险,便以一个小错将那王爷一家烧了,若事未成,此刻的洛安,恐是个将军夫人。

“郡主。”她轻轻的应了。

徐契深知当时各路都知晓是圣上干的,于是乎几次见着洛安,便会看见副怨气的眸子,想来已有好些年未见,如今也竟与她打招呼。

王青对上她的眼睛,笑盈盈,“殿下,如今洛安想明白了,虽与他好,可物是人非,纵不能怪当下人。”

“公主,你来了?”

“我予你书信为何不回?”

声音相撞,来者便是段锐。

徐契敛了神色,看着他,今儿他竟也穿着紫袍,衬得他有些不驯,何况骨子本就是不耐人的性子,反天说地。

他的桃花眼上扬,“殿下竟与臣的颜色撞了。”

她面笑心不笑,“宫中婢女搭的,怎么,觉得本宫心悦于你?”

王青见此,悻悻然离去,只他一走,段锐便笑了,“还不谢本世子为殿下解围。”

徐契扯着嘴角未理他,哪只他又跟了上来。

“殿下,今儿与我去看看街市花灯如何?”

徐契一下激灵了,方才神还在游荡,今夜她来,是托着让婉妃告一段落。

“不方便,世子大可找几位姑娘一同,不知上次提起的崔家二小姐如何?”

段锐听这话便不悦,又向前走了几步,束的发迎着风一晃一晃的,“旁人都是玩乐罢了,你我交情,怎底余他些莺燕?”

正欲回话,便看蔡公公扬着嗓子说着开宴。

徐契因与帝是同父母亲孪生而居于上座,她侧首看去,徐暀身旁并未带人。

他宠幸的小妃多了去了,从前干什么都会挑几个,表面上看着淫乱,可徐契知,还是做给那位看的。

今日未携嫔妃,徐契暗叫不好。

宴会中场,权贵吵嚷着出去放花灯,徐暀似乎来了兴致,徐契便跟紧他一同。

“你今日怎么黏着朕了?”

“无事,只是想陛下今日与从前有些不同。”

徐暀愣了一下,随机哈哈大笑,他生的不错,像届时的先皇贵妃,眉眼锋利,她只是浅浅瞥了眼,“阿七,我有些想婉儿了。”

徐契对此并不惊讶,只是感慨,不知是不是有情人难断,他今夜是姜婉的死期,应是感到了什么。

“陛下,你这些年,不就是做给那位看的?”

徐暀又笑了,只是这次蔡公公将花灯拿了过来,用那支有些泛红的手执笔写着什么在灯面。

“写啊,阿七。”

徐契鼻尖有些苦涩,这又一句阿七,含着太多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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