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1 / 2)

她一进乾清宫,便看了杵在书架旁的人。

徐契心思复杂,她不知道面对他是什么情感。

淮信束着发,宝剑在怀中,有点梅花印,他如今看了已换了身衣裳,尚是黑色。

淮信见她没开口,便先说了,“公主觉得如何?”

她扯着嘴笑笑笑,“待三日后便将那宝给你。”

淮信点头,见她对此事没兴趣,便准备悻然归去,他想着自己可是忙完活就想告诉他事情经过如何稀奇,哪料她如此神态。

徐契低着头背着他,淮信对她如何也没兴趣,只是擦肩而过,他倏然回首,活见一个泪人。

他顿时有些手无足措。

“殿下,你…不必如此。”

徐契摇摇头,见他走向她面前,仍又转了身子背着他。

“大凉公主,你…你如何…”

见她又转身,他又站在她面前,弯腰去看她如何。

只见一个紫缕衣玉罗钗的女子,外面的狐毛斗篷还未卸,就拿它捂着脸。他知晓她在憋什么,只能听出些许细微的声音。

“殿下,别站着了,想哭就坐到榻上哭。”

“你我盟友,有何见不得的?”

淮信咬着牙扶着她入了榻。

“淮信…”

他怔的抬头,看着徐契婆娑的泪眼,清澈的闪着光,他一下有些异样的感觉。

“我明明大仇已报,却未有痛快,我明知她是兄长挚爱,皇兄他…对我多好…我为母妃报了仇,可皇兄呢,我要怎么还完…”

“殿下…公主,尽管你不与我怎样,我一人也必夺其命。”

“怪我,我不该与你签了那份契。”

徐契头摇的更紧了,“你走吧。你要的是沧海遗珠吧,在我曾经殿宇主殿书簏上的匣子里。”

淮信笑笑,“到殿下手中了?”

“是皇兄为她所求,可知晓母妃死时,他便将此物给了我,我从未用过,因为那不是我的。”

“殿下好生幼稚。”

徐契定了定情绪,“淮信,错在于我,今后你走,若江湖再见,勿识。”

“规矩怎会忘?”

“多谢了,大凉公主。”

徐契抬眼看着他,他黑衣穿的劲挺,丹凤眼微眯,脸颊抬起,是副笑颜。

他会有无穷尽的任务,她也有无穷尽的琐事。

可能人各有命。

尽管她还是上面的。

“山高水长,望自珍重,勿忧过多,有些事情定下,便变不了了。”

“是我糊涂了,多谢。”

窗外的月埋上层阴翳。

“陛下,就是此信了。”

徐暀看完,仍面无表情,只是退走了亲卫,只身一人在她的尸身旁环抱双腿。

他命人将他的桃花红挖了出来,一见那坛子,帝王就再也绷不住了。

宦人将酒窑给他便下了去,他也看到了帝王闪烁的泪。

他只是抱着那罐,昂起脖子闭眼低喃,久居的闷天气,与收了不知多时的苦情,此刻一泻千里。

两行泪像再也流不完,他还看着酒坛。

那是他年少与她所埋。

他说,“待我娶你,这合欢酒便是这儿桃花红了。”

她说,“好啊,不枉殿下从周国征战回来,这酒着实好呢。”

他说,“我们先埋上三坛吧,待我娶你后,若我哪日与你生硬了,便就独自喝这酒,想着应该就不气了。”

她说,“好啊阿暀,你还想生我气?”

徐暀如今笑笑,却想到了那封粘好的信,独自落寞。

风萧萧雨潇潇,暮暮复朝朝。

桃花映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萋萋芳草,东风不识面,几番唏嘘,几番寥落。

他又映着月光抬手看了看那信,回忆起弹指间似水流年的匆匆过往…

小女初长成,尚妙龄二八。

那是他弱冠之时,她便看到她在那儿偷看莲花,当时很是可爱,却有些温婉。

还是一双桃花眼,看他都让他步子停三分。

他可能从此刻便爱上了她,可她总拒人千里之外,入寒冰之冷。

一日醉酒,他听到她念了一个名字,唤锦徊。他问这是何人,她说是一个走失的弟弟。

他还追着她做了许多,尽管已是一国太子。

他还记得上元佳节,他随徐契出去赏灯,便见她一人在湖旁发呆,他安置好妹妹,便向她走来,她好像偷偷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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