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苦难长梯（1 / 2）
“很抱歉我们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医生面无表情，眼神黯淡，低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
“怎么了，光秀他怎么了？”井上崇光惊恐的说，他感觉气氛不太对劲，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患了白血病。”医生低下了头，很想说点什么劝劝眼前的这个孩子，但是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光秀会得白血病？你们医院不是说他只是普通的贫血吗？！”
井上崇光抓住了医生的衣服咆哮着，旁边的护士和保安见状立刻上前拉住了井上崇光。但是足足五个人都没能拉住井上崇光，他们不知道这个少年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力气。
那个医生并没有慌张，他依旧保持着冷静说：“很抱歉，这的确是我们医院的疏忽，我们将免除一部分治疗费用。”
医生的话并没有让井上崇光冷静下来。免除费用？对他来说这都是屁，他想要的只是自己的弟弟平安健康，他想要的只是能和家人一起快乐的生活，他想要的明明只是简单又普通的幸福。
可为什么，为什么命运总会在这种时候给自己一个不想要“惊喜”。他之所以发怒并非全是因为医院的误诊，更多是对命运的憎恨。
“虽然我很不想在这个时候告诉你，但是这件事你必须得了解。你应该知道，人类在抵抗异种与异兽的前几十年，因为种种原因导致大量资料遗失，医疗科技呈断崖式下降，虽然最近几年因为拾遗会的存在，回收了部分遗失的资料。但仅凭现在的科技水平，我们没办法彻底治疗白血病，目前我们能做到的只有尽可能缓解你弟弟的病情与痛苦，尽可能让他多活一段时间。”
医生的话让井上崇光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巨量的情感一股脑涌上来，过往的一幕幕在他的脑海中飞速旋转，宛若海啸一样要将他吞没。
“那个，不好意思，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看一下这个好吗？”
一名已经在一旁站了很久的护士有些不耐烦了，于是走上前去一边说着一边给井上崇光递了一份单子。护士的话令井上崇光将思绪拉回了现实，他愣了一下，接过了单子。
“这是什么？”
“这个是患者一个月所需的治疗费，住院费以及医药费，这是已经免除了一部分之后的费用清单，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在最下面的署名位置签上字吧。”
说着护士给井上崇光递了一根笔。
井上崇光看了看清单上的费用那一栏，上面写的数目即便是一个完整的家庭都难以承担，而且光秀的病是不治之症，就算交上了钱，最多也就是给光秀多延续了几年的时间。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一手接过了护士的笔，并在署名的位置毫不犹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就算是不治之症，只要能让光秀多活一天，他也会拼尽全力。
“嗯，没问题，我会把钱交上的。”
井上崇光尽力让自己自己显得没有那么难堪，但是他不知道他那黯淡无色的眼神早已出卖了他那虚假的表情。
井上崇光回到家之后卖掉了家里几乎所有的电器，然后又拿出了攒下的全部积蓄才勉强交上了第一个月的费用。
井上崇光知道这样不行，虽然第一个月的费用已经交上了，但是他现在可以说是一穷二白，甚至下一顿饭吃不吃得饱都是个问题。
打工肯定是不行，打工再加上补贴的那一点钱的确可以让自己过得舒服些，但是弟弟每个月的费用远超过了工钱跟补贴的总和。
等等，补贴，井上崇光就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冲出家门骑上自行车，向联合协会的方向前进。
一小时后
联合协会的管理人看了一遍井上崇光的申请后递还给了他。
“抱歉，这份申请无效，我们不能给你更多的补助。”
“为什么？在申请条例上不是明确的写着，如果重大疾病产生的费用无法负担，会由你们联合协会全部垫付吗？”
井上崇光不解地问着。
在一个多小时前，他想到了可以向联合协会申请疾病额外补助资金，毕竟联合协会出了很多有利于魔法师的政策。
他本以为这个方法可行，但是管理人的答复令他的希望再一次燃烧殆尽。
“申请条例里面也明确说明了，在魔法师及其家属确诊了某种疾病且无法承担治疗费用后，的确可以由联合协会承担所有治疗费用。但是只有确定可以治愈的疾病，联合协会才会承担治疗费用。而白血病目前属于不治之症，所以根据规定我们不能给你发放补贴。”
管理人一字一板地说着，但每说一句话，就是对井上崇光的一次沉重地打击。井上崇光不想放弃，他跟管理人说：“我弟弟也是魔法师，就不能……”
“很抱歉，我做不到。”管理人没等井上崇光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虽然你弟弟也是魔法师，但是我应该说的很明白了，这是一种目前无法治愈的疾病。我们人类现在刚刚立稳脚跟，各种资源都十分紧缺，把资源免费倾向一个注定无法长留的人，这是不现实的。”
“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井上崇光拍着办公桌说到，他的情绪再一次被点燃了。为什么总是这样，他问自己，为什么总是在看到希望的时候命运就会给他浇一盆凉水。
“对不起，我知道你很想救你的弟弟，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会这样，并且我也很想帮助你。但是规定就是如此，我只是个管理员，能做的只是审查申请，没办法给你亮绿灯。所以很抱歉，你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
井上崇光一时间居然没有那么失望，眼神也没有之前那么暗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情居然没有那么的低落，或许是习惯了吧。不，应该说是面对这个玩弄人命与感情的命运麻木了更合适。
井上崇光推着自行车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到哪里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忽然，在一片恍惚的光芒中井上崇光看到了某个人，那个人就仿佛希望的曙光一般驱散了他眼中阴霾的灰色浓雾。
妈妈，至少四年前还是这样。
那个曾为他母亲的人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现在正好出现在他的眼前。
如今过去了四年，母亲身边的男人换了另一个自己不认识的陌生人，而且在他们中间还多了一个小小的孩子。
井上崇光停下了脚步，呆呆地望着那个曾经他喊过妈妈的人。
那个人注意到井上崇光并认出了他，但是她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只是愣了一下便继续跟那个男子和那个孩子开心的聊着。
井上崇光看着他们的样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开心的笑容。
这样啊。井上崇光无声的想，看样子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了，那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井上崇光推着自行车继续先前走，那三个人也完全没有注意他也继续走着，直至双方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井上崇光说：“精神这么好，您一定很幸福吧。”他在说话的时候没有转头，而是笔直地看着前方，就像在和空气说话一样。
“那孩子是在跟我们说话吗？”那个男人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但是井上崇光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像个麻木的牵线人偶，毫无目的地前进。
“谁家小孩啊，一边去。”
那个女人对这句话明显产生了厌恶，她知道这句话是冲谁说的，也明白那个男孩为什么要说这话，那是在讽刺她。
井上崇光没有因为那个女人的话回头，对他来说，那已经不值得自己回头了。
在井上崇光走了一会之后，他忽然听见身后“塔塔”的脚步声，而且根据频率来听，似乎这个脚步声的主人正在跑。
“井上崇光！”那个熟悉的声音叫出了他的名字，他一瞬间停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