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不能回头(1 / 2)

“别磨叽了!不想被烤成烤肉就赶紧想办法下来!还有,禁用魔法!”

训练场的中央放着一堆营火,跳动的火苗如同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恶魔,考验着井上崇光的毅力。营火发出的红光将整个训练场的夜空都照成了红色。

井上崇光被绳子绑住双脚双手,然后倒挂在一根木梁上,他的下方就是炙热的营火。

这是他的训练课程之一,在被限制住四肢的情况下安全的摆脱当前情况,否则就只能一直忍受着火焰的高温。

并且很不巧,他的训练员是一个要求很严的家伙,自己若是因为坚持不住一直挂在上面或许这家伙也不会管,就算真烤成了烤肉这个训练员可能还会撒点孜然辣椒然后再来嘲讽他一两句。

忽然,井上崇光真的闻到了一股烤肉的气味,甚至貌似还有一股孜然味,难道自己真的被烤熟了?

他吓了一跳往下一望,但是火焰那灼热的气息让他根本就睁不开眼。他只能隐约看见两个人影,但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那是两个现役雇佣兵,他们两个不是来干别的,就是来借着营火来烤肉的,每个新兵在训练到这里时都会有人来烤肉,这就是这里面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或者说是新兵仪式。

“你说我拿一整条鱼,这能烤熟吗?”一名雇佣兵问道。

“我这牛肉都不怕烤不熟,你还怕你那鱼不熟。”另一个雇佣兵回答。

“对了,你被烤那次下面的人在烤什么?我那次好像是一个鳕鱼跟一个鱿鱼。”

“我那次是两条秋刀鱼。”

两个雇佣兵讨论着烧烤以及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丝毫不在意上面被绑住的井上崇光是什么心情,但这也不能对他们指责些什么,毕竟他们也是这么过来的。

自己在上面受苦,下面的人宁可用你受的苦来烤一条鱼或者一串肉也不愿意去帮你或问候你,这样做是为了让雇佣兵明白不要想着依靠别人,别人只会在你痛苦呻吟时看你的笑话,哪怕是你的战友。

井上崇光还在苦苦挣扎,现在这种情况下只能靠自身的核心力量荡到吊着他的梁上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对于井上崇光来说却难如登天,尽管魔法师的身体素质十分强大,但井上崇光现在还是个孩子,肌肉的强度还没到达预想的那种地步,而且每天的超额训练已经令他的身体难承重负,他现在即便是在火烤着的这种极端情况下,自身的爆发力也难以帮他荡到梁上去。

“鱼吃完了。”

下面再一次传来了那两个雇佣兵的谈话声,似乎是为了刺激刺激井上崇光,所以在变相的嘲讽他。

“嗯,我的肉刚烤好。”说完那个雇佣兵咬了一口,嫩滑多汁的牛肉如同炸弹一般在口中炸裂开来,酱料与牛肉一同在他的口中来回翻滚,脸上不禁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这牛肉真不错,下回还得买。”

井上崇光想起来这个测试貌似是要做两次的。

“唉,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吃那么快了。”

另一个雇佣兵看着那块肥美多汁的烤肉不禁感叹。

“我之前就说了不用着急,你要还想吃就去我那屋拿我之前买的鸡腿去,那本来是打算下回烤着吃的,但是感觉这牛肉还不赖,所以那鸡腿就给你了。”

“真的?那谢了。”

说完那个雇佣兵便冲到屋子里拿了那一大袋速冻鸡腿,差不多过了几十秒就回来了。

“对了,下回跟训练场的人说说别用杉木了,改果木吧。”

“你当这是亿万富翁呢?不动脑子想想果木得有多贵。”

“但是烤着好吃。”

井上崇光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一荡,荡到半空忽然停下了,然后便被地心引力拉了回来。

但是井上崇光没有放弃,他利用荡回去时的惯性又向前荡了一次,差不多重复了三次之后他终于荡了过去,但是因为脚被绑住而且力度也没把握好,所以他没能站上梁木,绳子又在梁上缠了一圈。这个情况已经发生了四次了,这是第五次。

“加油,再多缠几圈火烧着就没有那么疼了。”

下面的那个雇佣兵一边烤着鸡腿一边说。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之后,井上崇光终于荡到了木梁上,然后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缠在身上的绳子全解开,他站在木梁上,眼睛里映着熊熊燃烧的营火。

躁动不安的风在这个小小的空间中狂舞,狂风如同一头猛兽扑向了营火,一瞬间熄灭了燃烧的营火。

刚才那两个拿营火烧烤的雇佣兵点燃了井上崇光心中的怒火,所以他一气之下熄灭了营火,他熄灭营火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找回一些他那卑微又渺小的自尊。

但是熄灭了篝火之后他才发现那两个雇佣兵早就烤完走人了,连自己的训练员都离开了,地上只剩下一些长竹签跟吃剩的鸡骨头,就仿佛在无情的嘲讽他一样。

在那之后,高强度训练一个接着一个。

拖着卡车轮胎徒步行走四十公里,负重五十千克长跑,负重引体向上五百个不间断,三十米铁丝网来回两百次,五千米负重游泳以及射击训练。

这是正常情况下一天的训练内容,而井上崇光一天要做的训练是这些的两倍。并且因为他是魔法师的原因,他的训练内容总会收到一些“特殊照顾”。

这些训练对他来说都几乎是毁灭性的,他都难以相信自己一开始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再往前回忆之前的训练他都记不起来了,他唯一能记起来的就是炼狱,每一天都像活在炼狱中。仔细想想他之所以能坚持下来,或许就是深埋在心中的那让人看了一眼后就会一阵恶寒的执念。

这些高强度训练令井上崇光伤痕累累,旧伤刚好就添新伤。

但正是这种可怕的执念一直苦苦支撑着他那瘦弱的身躯,没能让他倒下,每一次受伤,他的执念就像一个恐怖的魔鬼命令身体不需要休息,立刻修复伤口。

执念成功地将他的身体塑造成了一个钢铁之躯,但也几乎摧毁了他的内心。现在的井上崇光已经很难感受到痛苦、快乐、愤怒等等情绪,就好像执念将这些全部吞并了一样。

但执念并没有完全泯灭掉他的人性,而是将他的人性几乎全变成了对弟弟的关爱。虽然在这之前,井上光秀也是他最重要的人,但是现在在他心中井上光秀已经超越了自己的尊严,自己的人性,自己的一切,为了弟弟他可以割舍掉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终于,恐怖的执念帮助他撑住了这如同炼狱一般的两个星期。这一天,公司的董事长,也就是之前跟他单独谈话的那个中年男人亲自找到了他并恭喜了他。

“恭喜你,井上君。你只用一半的时间就完成了所有的训练项目,你创立了一个奇迹。那么,为了能让你尽快适应这一行,我打算为你追加一门新科目。”男人的话语中透露着某种不好的信息。

“追加科目?我可不记得你有这么跟我说过。”

井上崇光有些急躁,现在距离给光秀交治疗费只剩下一周多的时间,他已经没有什么时间去考虑什么新科目了。

“别这么急躁,井上君,我这样做只是为了让你提前适应一下。而且就几分钟而已,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并且我敢保证事后你会感谢我给你加的新科目。”男人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一步步勾引着井上崇光步入“陷阱”。

“好吧。”

井上崇光接受了男人的新科目,反正之前那么多的苦都过去了,现在还会怕这一点吗?

跟着男人,井上崇光来到了一块空地,空地很大,大概能有两千平米的样子。

天空灰蒙蒙的,似乎一会就会下雨。地面是和天空一样颜色的灰色水泥地,周边除了刚才进来的铁门之外围着一圈厚实的砖墙,高度差不多得有五米,即便是有点能耐的人也很难翻过去。

除此之外就只有五个人,其中两个人身穿黑色作战服,头戴钢盔,手持突击步枪,腰带的左侧挂着手枪,匕首揣在腰带的右侧。

地上躺着的三个人穿着破旧的便装,被人用黑布罩住了脑袋。但是能从身材上看出这三人分别是一个成年男人、一个小孩跟一个女人,似乎是一个三口之家,三人均被粗麻绳捆住了全身,嘴里似乎也被用什么东西堵着只能发出呜呜声。

男人带着他来到了这几个人旁边,井上崇光看了一下情况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向那两个人伸出了手,离他近的那个人解下了身上的手枪递给了那个男人,随后那个男人握住枪口将手枪递到了井上崇光面前。

“拿着。”

井上崇光一手接过手枪,这跟自己平时训练时使用的枪不同,自己平时训练用的枪没有这个重,而且口径也不太对,平时使用的是9mm口径的贝雷塔92手枪,这把手枪的口径却是7.62mm。

“这是在正式任务中会发配到的装载了电磁加速线圈的手枪,你们训练时用的是老式的纯弹药枪。”

“这我知道了,但是你把我带到这里还给我这把枪是要做什么?”

井上崇光问。

“井上君,我本以为你会意识到,没想到你还是这么迟钝。我给你加的这门新科目就是用你手上的这把枪击毙地上的这三个人。”

“这就是新科目?”

“嗯,毕竟你从没有杀过人,这一项是为了让你先适应一下,免得在日后的任务中多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井上崇光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点小事还用特地的准备么。杀人这点事还不是随手就来。

说着他举起手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躺在地面上的三个人,散发着阵阵的杀气。

躺在地上的三人虽然被套了头套,但是还是能听见他们几人的谈话,在听到他们的对话后,三人都开始疯狂地挣扎,尤其是那名女人,一边挣扎一边奋力地想要说什么,但是被堵上的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旁边的两个人见状便冲着三个人的软肋狠狠地各踢一脚,哪怕是其中那名小孩子也没有放过。

剧烈的疼痛令三人抽搐了几下,然后便老老实实地躺在地上做井上崇光的人肉靶子,只是那名女人仍有不甘,嘴里发出呜呜声,不知道是想说些什么说不出来还是在哭。

一秒,两秒,三秒……足足一分钟过去了,但是空气依旧寂静,井上崇光没有开枪。男人撇了一眼井上崇光,发现他的手在颤抖。

不知为何,井上崇光感觉自己心跳加快,浑身冒冷汗,拿着枪的手臂不停的颤抖,扣着扳机的手指完全僵住了。

执念还保留着他最后一丝人性,他下不去这个手。他一想到自己开枪后下一秒三人倒在血泊里的画面,他就感觉一阵恶寒。

他本以为杀人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但是真的做起来之后就会发现他根本做不到。

他尝试闭上眼睛,但是闭上眼后他发现世界变成了如同鲜血一般的血红色,四周都在重复着一句话:“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

井上崇光感觉胸口发闷,开始不断地大口喘气。

旁边的两个雇佣兵有些看不下去了,想端起枪直接射杀三人,毕竟就算不是亲手杀,亲眼看人被枪打死也有足够的冲击力了。

但是刚要开枪就被男人出手阻止了,因为在男人看来,必须得是井上崇光亲自动手,这次的新科目才有意义。

忽然,那个男人拍了一下井上崇光的肩膀,井上崇光就像是个正在做噩梦然后被惊醒的孩子一样吓了一跳,他用那发白的面孔看着男人,眼睛里满是惊恐。

“别紧张,井上君,我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现在这种情况我见多了,我来告诉你一个解决的办法。”

男人一脸微笑,在那微笑之下隐藏着一副蛇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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