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故人的书（1 / 2）

树奶奶只沉默了片刻，感受了阿风身上的气味，就缓缓开口说道：“这味道带着些海水一样骇人的寒意，又有阳光一样澎湃的温暖，像冰雪中的残叶一样沉默，又像孩子一样天真热情，有迷茫也有决绝，我已经很久没有闻过像是这样的气味了...叫我想起另一个朋友来，你和他真是太相似了，太相似了...”说着她卷起窗台边的几摞一起散靠在地上的厚厚的书，“不是这本...也不是这一本，唉，年纪大了就是这样，连故人的名字都已经久到记不清了。”

地上的书已经落了不知多少灰尘，骤然被这么一翻动起来，反倒起了满屋子的尘土。阿风用手挥了挥面前的灰尘，却见一本书滚落在他的脚边。

“《肃寂之殿》？”阿风捡起地上书，念道，接着又翻开书的首页：“作者是坷桑花女士。”

“是了，就是这个。”树奶奶回过头来，朝阿风笑着说道：“那是我从前的笔名。你也知道，就像很多作家一样，我有一个古怪的笔名。”

阿风把手上的书递给了树奶奶。

“幸好还留着这些琐碎的玩意儿，不然从前那些时候都白活了。”她拍了拍书上的灰尘，简单的翻了翻书的前面几页，翻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手中的书页。

好奇心驱使着旁边两个孩子一齐把脑袋凑了过去。书的左侧是一张画像，画上的他一身都披着盔甲，头上也覆盖着钢盔，只露出的眼神中饱含坚毅的目光，浑身站得笔直，手里还握着一柄长刀。画的底下另附着他的名字，拉尔。

树精抬头疑惑地问道：“奶奶，这也是你画吗？真气派，拉尔是他的名字？”

“是啊，拉尔就是这样，站在人群中你总是能够第一个发现他。”说完又叹了一口气，朝阿风说道：“因为，鳞人的孩子，他就像你一样，是一位混血儿。他讨厌自己的一切，甚至是身上流淌的血液，所以他总是习惯浑身都披着盔甲，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的脸。”

阿风垂下头，沉思一会儿，坚定的说道：“奶奶，我和他不一样，我从来不会去在意这些。”树奶奶看着阿风坚毅的脸，依稀看到了从前的拉尔，笑了笑没有说话。

树精对着右边的书页开始念道：“肃元年，拉尔创立了肃寂之殿，集结了各族中最尖锐的勇士一共九名，一齐镇压了各族群之间长期的暴动和战争，开创了此后和平的新纪元。战争结束后，肃寂之殿被各个族群所承认。并且在那时注下承诺，只要肃寂之殿仍存在一天，绝不再武力相争，违者将被其余八部共绞之。”念完后又自言自语的问道：“今年是哪一年来着？”

“肃二百三十六年。”阿风想了想说。

阿树想了想说道：“这么说来，也不算是太久远的事情。战争是什么样的？会比火烧在身上更疼吗？”他生活在和平的时代，对于这些战争之类的东西从来没有经历过，仅有的一点知识也是从书上看来的。

“经历过战争的人是不会愿意回忆这些的，所以，阿树，这个问题你得不到真正的答案。”树奶奶似乎有些想回避这个问题，委婉的说道。接着她有些遗憾的说：“不过，它确是会改变你的心志。拉尔从前也像你们这么善良，但最后却被战争一点一点腐蚀。他变得以暴制暴，盔甲上溅满了鲜血。我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只剩下空洞的身体，紧闭着嘴巴也不愿意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