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番外·韶华赋(十二)236(1 / 1)

 凌官这次的病究竟因何发作,不言而喻。 姜布衣定定地看着这里一页接着一页的惨状,痛到浑身颤抖,言语不能。 如果说茯苓和阿伯的死,她只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那么如今凌官之祸,便是她的直接原因。 可是, 最开始的时候她分明是想要告诉他,不论前路有多少艰险,她都会替他讨回公道, 她分明是要他坚持下去,要他好好地活下去。 事情发展到如今,她要如何才能说服自己,一开始,她分明是要他好好地活下去。 但就现状而言,姜布衣甚至连悲痛的时间都没有,连忙去请郎中给他医病。 可这么晚的时辰,外头又下着雨,郎中哪里是这么好请的,她走了两三条街,敲了十几户的门,最后有家老郎中看她淋着雨,浑身湿透的,实在可怜,才答应跟了来, 偏凌官这次的病来得急又猛,郎中来了也不敢下手,把了脉,暗叹一句“无能为力”,便把她给打发了。 姜布衣急了,连忙卸了所剩无几的两根银簪,塞进郎中手里,见他还是推辞,情急之下,她扑通一下跪在郎中身前,猛地磕头: “郎中先生,都说医者父母心,我求你救救他吧…求你了、求你了…” 郎中越发为难:“不是不救,是实在没法救!” 说完,郎中也有些面露不忍,走前忽而回头: “这种病症来得急,便要慢养,若能挺得过明夜,悉心调养着,或许有救。” 或许有救。 最后这句话,姜布衣重新燃起希望,将它视为救命稻草, 自此,她片刻不离地守着他看着他,握着他的手,在他耳边说了一天一夜的话。 从她如何认识他,到什么时候喜欢他,再到每一次与他相处时的悸动和对以后的遐想,桩桩件件,与他说了一次又一次。 到最后,天际慢慢亮起,又慢慢地阴沉下去,她嗓子越发干燥,声音逐渐嘶哑,直到第三天黄昏,他终于有了回应, 眼梢堪堪流出两滴眼泪,落去耳边。 看到他有了反应的那瞬,姜布衣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可是很快,他又再次昏睡过去。 “先生……” 她在他耳边轻声唤他,他也再没半点回应。 可是,郎中说了,他只要挺得过两夜就还有救,那……他该是不会有事了吧。 姜布衣麻痹的自我安慰着,边这样日复一日地照顾着他。 可这件事情很快传到姜威那里。 “当初是父亲要与我击掌起誓,如今尚在期限之内,焉能反悔!” 面对要捉她回府的父亲,她直接怒声回怼。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姜威也气得不行, “我说的是给你翻案的期限,却没说要你来这里私会!” “既是给我的期限,我有何做不得? 至于私会一说,牢狱之地,众目睽睽,我再恬不知耻,也不至于低贱到这一地步!” 说着,她转过身不再看他: “父亲请回吧,凌官病重,父亲千金贵体,还是速速回去,免得过了病气,到时又要治凌官一罪!” “你、” 姜威气得抬起手就想打她, 手都举起来了,顿了半晌,最后又收了回去,只强压着怒火,直盯盯地看着她点着头说道: “好、好,你最好祈求你事事顺遂,将来,不要哭着来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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