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番外·韶华赋(十二)235(1 / 1)

 “这里,我今儿是进定了的,你们若有不服便去回话,出了任何事,我一力承担!” 大抵是被她这话给震慑,也可能是知道了她与父亲做赌的事情,她说完后,狱卒没再拦她。 姜布衣就这样走进了牢狱。 但她到底是低估了官府和所谓权贵的手段,她走进去,看到凌官的那瞬,她的心里就好像被什么揪作一处,疼得她几欲失语。 他那是受了何等的折磨, 只见他浑身是伤,血衣之下不见半点好的皮肉, 若单只是皮外伤倒也罢了, 她喊他,他也没反应,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呆呆地窝在墙角,几近痴傻。 她真的没法去想他这几天究竟是如何熬过来的,或者说,再这样下去,他还能不能撑到她为他讨回“公道”的那天。 姜布衣涌着满心的怒火,往牢房的角角落落,到他身上血淋淋的印记细细看过,在这一刻,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有没有能耐为他讨回这个公道。 但很快,她又清醒过来。 凌官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不会再有一个人会去在意他的生死,如果现在连她也开始打退堂鼓,那凌官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不能退,不能输。 绝不能。 姜布衣迅速地理了理错综复杂的思绪,在牢房外,她堪堪蹲下身,以最无攻击性的,最温顺的姿态看向他: “先生,三娘,带着阿伯……来看你了。” 说着,她在牢门外,缓缓抬手捧起他父亲交给她的那纸信笺。 到了这时,凌官终于七魂回了六魄,虽还是痴愣愣的,眼里没有半点生气,却也知道慢慢回过头来。 她就半跪在那,强忍着哭腔,把他父亲的遗书,轻轻递给他。 他接过,翻开看了, 他父亲的字和他的很像, 字迹清秀,笔锋却稳。 信笺上,是简简单单的八个字: “不求富贵,但求平安。” 凌官无言,指腹轻轻抚过上面的字迹,吧嗒一声,眼泪掉在信笺之上,将“平安”二字,晕成灰蒙蒙一片。 他靠在那怔了许久许久,恍惚间,她看到他嘴唇动了动,大抵是想求证一句“父亲?”,可张开口,却始终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心疼地看着他,与他说着定会为先生讨回公道的话,他也没有半点回应,只默默地将书信折好,收进衣襟内,然后对着家的方向深深叩头。 今夜还是一如既往的小雨,姜布衣走出来的时候,仰起脸,天空是夹杂着细雨绵绵的暗灰色。 姜布衣回头看向牢狱,眼神越发坚定, 天黑,总有黎明之时, 阴雨,也总有放晴之日, 她冷眼盯着牢狱半晌,然后毅然决然地往外走去。 可她还没来得及做后面的事,紧接而来的消息,再次将她拉入谷底:凌官因父亲之死悲痛欲绝,病重不起。 姜布衣疯了地回去找他。 看到他的时候,他已彻底昏死过去,生死不明。 狱卒甚至都打算“收尸”,给他扔乱葬岗了。 是姜布衣用身体扑在上面,硬生生地拦了下来。 狱卒知道她的身份,多少有些忌惮,所以没再管她。 牢房安静下来后,她恍然间望见他手边的那纸信笺, 上面是呈喷洒状的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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