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意外相亲（2 / 2）

“你们那些都是旧思想，时代不同了，我们找的是真爱，我们的要求都高了，没有感情的婚姻算什么婚姻？像你们那样吵吵闹闹过一辈子。”

父亲听了，脸色也变了，他认为付出那么多，难道都白付出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各自回了屋。

“那好，你的事我不管了，你自己拿主意吧，结婚就是那么回事，你看几个是凭感情过日子的，还感情，我看你啥时候能结婚，你这么大都没个对象，让我着老脸怎么搁。”

“你不藏了，归根结底是为了你的面子，就牺牲我的幸福。”

“你这孩子咋能这么说，我是为了我吗，我是在给你谋幸福。”

母亲看父亲气不过，忙过来劝解：“老高别生气，孩子不懂事，他不懂你的良苦用心，你快少说两句，听你爸的，听你爸的，别气你爸，你先进屋，我劝劝他······”

我一直以为父亲太自私，总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你听话，咱们住在这里，就要听人家的话，否则人家不让你呆，咱们俩能有这样的生活，还不是靠人家。”

我想想过去，多少次我想的事情都在父亲的强势下事以愿违。“那就像你，人家吐口吐沫都是丁，你就不能做主。”

“人家给我们的太多了，我们不能对不住人家。”

“就是因为你要对得起人家，你就事事听人家的，就是听人家的，人家说给你留个匣子，说给你留了保障，你就深信不疑，就因为要在人家说会对你负责到底，你就把我辛辛苦苦给你买的养老金都给了人家，甘愿当个舔狗，还要把我搭进去。”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让我顿时眼前一暗，心中的伤痕也被撕裂。

“你，没事吧，妈不是故意的。”母亲愣住了，她也忙上来抚摸我的脸。

“以后他的钱就是你们老张家的······”电话那边父亲争取了半天，慢慢挂断了电话。

“好小子，你走，赶紧走吧，我的话你怎么就不听呢，以后你的事我不管了。”母亲还在劝着父亲。

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了好久，我睡不着觉，我有什么错？一切都是父亲自编自演的荒唐闹剧，他说我不听话，逆反心理严重，我倒认为自己逆来顺受惯了，才在他的管制下逐渐失去了自我。我想每次这种情况母亲为我说一句公道话，但每次都对父亲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她是不容易，48岁的时候就得了脑血酸，我每天都要给她麻木的腿按摩几个小时，更糟糕的事她变得意志消沉，怨天尤人，跟我哭诉她养我，为了留下我有多苦多难，她是为了我，我也在自责，难道我真的错了？不该对母亲说那样的混账话，她千错万错都是为我好，为我幸福。

我从小他们就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就是三姨和三姨夫。我是在同学野孩子的异样眼光中长大的。“那个每天骑车接你的人是谁？”“他是我爸。”“你胡说，他都能当你爷了。”“你骗人，你是谁家的野孩子？”“不，他就是我爸，就是我爸。”往事历历在目。从小都大，他们真的对我很好，作为一个养子，我不配要求他们，他们的恩情，我没齿难忘。但我也是敏感的，我的心也是脆弱的。

我永远记得，一次暑假，父亲非要让母亲把我带回老家，我不想回去，心里明白他们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但父亲却发了火，说不去不行。后来才知道，是父亲让我把我送回去，要不然就要钱，只有我每天在地里无忧无虑地奔跑着，却不知母亲在大人的世界里在默默地承受着煎熬。我伤心欲绝，伤心我怎么付出都无济于事。

回想过去种种，有人说我是幸福的，一个农家的穷小子，能生活在这样的家里，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谁会在意一个孩子的想法，一个被亲生父母抛弃，一个内心自卑的孩子。三姨那边以为是自己的功劳，把我送进了一个好人家，父亲这边认为是个负担，没有人理解我的苦。

眼看我口中的十几天的假期就要到了。父亲也变得不耐烦地问我什么时候回单位，寝食难安的生活让我如坐针毡，生怕那句话说漏了嘴，只是母亲每天还傻乎乎地让我多陪陪父亲。回家是个什么滋味的，是离了她就想，进了她就烦的地方。即便有几天感动，也是稍纵即逝。

拖到实在不能拖的最后一天，我还是没有说出辞职的事，怕他们伤心，怕他们生气，怕他们······有一百个理由似乎在警告我不能说出这个秘密。走的那天，母亲照例做了我喜欢的排骨，上车站就只有母亲送我，母亲想上火车，但乘务员却拉着母亲说没有时间，不要上来。母亲还是聋了似的，我听到乘务员不住地拉着母亲叮嘱不要过线。火车启动了，我不敢看，不敢看母亲的模样，不知是愧疚，是不舍，还是无奈，我忍住了泪水。

父亲推骨膜坏了，用了不少药也治不了，年轻时累的，那天我走了，父亲还在睡觉。

从小到大，我哪点不是迎着父母的话去做，就拿拖地，他让我横着拖，我不敢竖着，她让我先拖父亲的，我不敢先拖大厅，上大学，他选了我最讨厌的专业，就连感情这码子事也自己做主了。我想跟他商量，但我力不从心，这么多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已经根深蒂固了，他习惯了强势，我习惯了逆来顺受。我在牺牲自己的一切在救赎内心的自卑，结果似乎是越来越卑微，甚至卑微到尘埃里。我不是就因为我不是亲生的，对，就因为我我不是亲生的，他的恩惠就足以让我感恩戴德，让我滴水之恩，涌泉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