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木没说的41(1 / 2)

“给你俩留的。”林嘉木朝纸箱上两小碟蛋糕示意,“一个有草莓,一个没草莓,你们看怎么分。”

“哟,二桃杀三士,”谢子麟随手拿起一个没用过的叉子,“给我留的吧?”

“不是,”林嘉木道,“没草莓这块还有巧克力,里面果酱也不一样,差别太大了,你别吃啊?朱——”

谢子麟没听完,已经把草莓扎下来送进了嘴里,他问道:“李鹤翀呢?”

“二人世界去啦,”林嘉木指了指湖,“以后就别问他。”

“以后再不问了。”

“我不吃了。”朱思筠忽然说,“你们吃吧。”

她往防潮垫的方向走了过去,谢子麟问薛铮:“你吃不吃?”

“吃,”薛铮当即道,“我能把她的也吃了。”

“厉害。”谢子麟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薛铮一个人吃了两份蛋糕,其他东西再也吃不下了。林嘉木走远了一会,从队医那里拿回来一瓶云南白药,薛铮捋起袖子,林嘉木开始给她喷药。轮到脸上那条长的,林嘉木伸手遮住了薛铮的眼睛。

他的手一定碰到了薛铮的脸。

朱思筠远远望着那边的状况,心情莫名消沉了下去。她好端端抢江宇泽做什么?薛铮喜欢和男生玩,爱报复,也好斗,林嘉木又是个来者不拒的。

“你的打火机。”薛铮把打火机丢在她旁边的垫子上,故作随意地问道,“你怎么会带着这个啊?”

“我准备齐全啊。”

朱思筠几次想解释自己一点也不喜欢江宇泽,那只是一个随便的救薛铮的借口,话涌到喉咙边却说不出来。

她知道薛铮很惨,却也不想叫薛铮太痛快了,她不想看着薛铮一个人高高在上的难过。多一个误会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嘉木不是什么好人,但朱思筠想要他,特别想,她不急着得到他,她只想在一边安生待着,总有一天,林嘉木会感觉出她的好。他们会在一起的,只要她有足够的耐心。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等一等没关系。

林嘉木又喊:“薛铮!”

薛铮把手机和充电宝一起放进书包,朝林嘉木跑了过去。

朱思筠想起死去江宇泽的一句话。

那还是两年前劳动节的时候。

那天,三个人吃完饭,薛铮去上厕所了,她上了很长时间,在里面完成上厕所漱口整理发型臭美等等一系列活动。江宇泽等了一会,没把她等出来,又去拿了一碟水果。

“你吃吗?”他重新就坐,把水果摆在了两人中间,朱思筠道:“不吃了,谢谢。”

江宇泽一边吃西瓜,一边玩手机,两人等等等,等到朱思筠实在无聊,也拿了一块西瓜吃,江宇泽抬头看她一眼,开始找话。

两人聊了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话题转来转去总是会回到薛铮,可能是朱思筠没忍住,抱怨了一句薛铮的时长,江宇泽说:“你挺包容她的,你真的……”

朱思筠急忙要推让反驳,还没说什么话,薛铮走了出来。

她朝江宇泽灿烂一笑:“走吧?等等,我也吃块西瓜。”

小情侣下午有活动,朱思筠知趣回了学校,路上,她一直在想江宇泽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挺包容她的。你真的……”

真的什么?

人人觉得是自己在包容薛铮,朱思筠听多了,几乎也要这么以为了,这时候,看着薛铮和林嘉木调情,耳边忽然有一个声音说:“你是在忍受她。”

是了。忍受。江宇泽用错了词。

朱思筠用文明和礼貌维持一副好的品格,圣人般的胸怀却不是靠着每日自我提醒就足以实现的,在意就是在意,计较就是计较,嫉妒则更不必提,不过还好,世界上只会有朱思筠一个人知道朱思筠虚伪到爆炸,气量也小。

“思筠思筠。”

薛铮又从林嘉木那里跑回来,喊朱思筠的名字,像一只喵喵叫着来邀宠的小猫咪,她跪坐在朱思筠身前的毯子上,一头栽进了朱思筠的怀里。

“怎么了?”朱思筠还冷冷的。

“没事。我就想这样子。”

她很殷勤地来求和解,她有她自己的办法,不过她一向猜不透朱思筠的心思。

她说:“咱俩一样。”

朱思筠不说话。

“我一直觉得,咱们挺像的。”薛铮解释,“你看,咱们——”

“我没觉得。”朱思筠一句话把她堵了回去。

“江宇泽他——”

朱思筠把她打断:“你不要一直和我说江宇泽!”

眼看她气冲冲的,薛铮适时地沉默了,过了一会,转移了话题:“谢谢你哦。”

朱思筠还是不吭声,薛铮继续说下去:“不然,我差点完了,我差点就……魂归离恨天。”

朱思筠忽然笑了,很快又绷起脸。她不要笑!好低级的笑话,好没趣的梗,她不要这样被薛铮牢牢把握,她不能……

看着好友脸上的风云变幻,薛铮知道方向对了,却不敢太过火,朱思筠着急了,说不定起身就走。

她停了一会,停了好大一会,缓缓开口:“我想吃你的薯片。”

“在我包里,你去拿吧。”朱思筠松动了。

谢谢林黛玉,谢谢薯片,她们和好了。朱思筠生薛铮的气,又没那么生气,不是所有问题都能被摊开解决,一些见不得人的就该藏在角落里,自己该收纳好的,自己没有收纳好,一点不怪薛铮,其实怪她自己。

薛铮没动身,又问:“你们班的ERP沙盘赛是不是快开始了?”

“后天,我们组没有会计专业的。据说很吃亏。”

“有会计也没用,”薛铮闷闷道,“我们上周比赛,我们组会计搞独裁,谁说话也不听,两年就破产了,他还和老师辩论。”

再谢谢这个叫人神共愤的会计。她们彻底和好了。

一点半的时候又下起了雨,大家收拾收拾打算提早返程,谢子麟把包里的旗拿出来,叫人两边扯着,集合拍了个照。蒙蒙细雨下,大家表情都不是很好,拍到第三张,谢社长终于喊了OK。

回去的路上,林嘉木的车链子掉了。大部队继续走,谢子麟陪他留了下来。

谢子麟扶着车,林嘉木把链条重新搭上去,染了一手黑油。他抬眼望了望谢子麟,十分不满:“你打伞别只给自己打啊!”

谢子麟把破伞往林嘉木头顶移了移,指点道,“你转转。应该行了。”

“我服了,”林嘉木转了转踏板,“又掉链子。”

谢子麟继续指点:“你刚刚上台阶太猛了,车头也不太正。”

林嘉木叹一口气,“快一年了,谢哥。”

他不知被什么刺激到,忽然暴躁起来,“第二次。第二次了,我又摔了一跤。没多少地方,能长得他妈的正好,长这么诡异,一下子能把牙盘撞歪的。除了刚刚那个地方,就是经纬楼……”他猛抽了一下踏板,“经纬楼前那个吊桩……”

“掉不掉?”谢子麟小心发问,“能行吧?我看牙盘都挺正的,应该没事。”

“怎么没事!”

“……两个盘位置实在不好,咱们要不找个店调调?或者干脆换一套?你待会骑慢点。总之咱们小心——”

林嘉木忽然站起来,把面前的自行车一脚踹倒了。雨下得大了,他在灌木丛边的牙子上坐下,谢子麟撑着一把快坏的黑伞,呆在原地。

“没事啊!”谢子麟在林嘉木身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腿,“都过去了。你就是心理因素,你别瞎想。”

他又补充:“不一定是你。”

“我去自首就一定是我了。”

林嘉木深吸了一口气,捂住了脸。他整个人都被雨水打湿,透过T恤,里面的皮肤骨骼若隐若现。黑发湿漉漉,聚成一簇一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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