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往事不堪回首(1 / 2)

流云飘渺,丛丛云层遮掩了烈日光照,敛去半数的暑气。临风拾走躁意,院子莲花池风姿摇曳,几条金灿灿的锦鲤活跃蹦跳。

屋内安神香缕缕升起,婢女推窗半开,回头看向昏睡的向安之,轻声关门。

沉暄从外而进,走近桌案黄衫女子身边,步子骤然停下,静立而道:“娘子,来的女使说向娘子已经两日了,还是没有醒来迹象。”

温之淮心中一紧,茶粉没稳住散落在桌上,“你先让她好生照料向娘子,务必再派人请郎中一道去看看。”温之淮也没了心情做茶,只身前往向安之的住处。

卧榻前,窗外一阵风吹散开帷帐,淡蓝青衫若隐若现。温之淮坐在床榻边,为她捻好被子。转头问道:“不知家妹现在如何了?”

“温娘子放心,令妹已经专安了,可能先前遭受到刺激。待老夫为这位娘子开了药,让侍女服之不出睡两三个时辰就会醒来。”

温之淮满怀心事看着向安之,她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又怎么会在这里?为何不敢醒来?

“阿娘,你在哪里?阿娘,你在哪里?”周身都是迷雾,难以看清方向。向安之摸索探路也被磕到。

小小的手摸着满是坑洼的泥泞,抹了挂在脸上的泪,站起身跨过去。云雾不再缭绕,映入眼前的是繁华的京都皇城,红墙绿瓦代替了原来的白色飘渺。她的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个滚灯球,满身一袭衮龙袍,扶发头戴翼善冠。回神间,公孙之淮拉着她在江都宫跑窜。

“南汐,我这一年才来两次,可不得好好看看你这江都宫有什么变化。”公孙之淮跑的飞快,像是宫里的海棠,落季飘飞。一时间,没来得及跟上她的脚步,等追到时已经出了江都宫,四下没了她的身影。

惊慌之下,她没注意到门槛的高阶,一脚踏错绊倒在地上。来搀扶她起来的是她的母亲,一把将她抱住,低头深深地看着她,抱入怀中什么话都不说。

“阿娘,你怎么了。我今日可没有逃先生的课。”扑朔的大眼睛,带着虔诚的讨好望向原皇后。

她是萧南汐,是前周的亡国之徒,前朝的余孽。

元皇后拥抱许久后松开,眼中渐逝光彩。她看着自己的母亲转身缓步走向翊坤宫殿的方向。萧南汐步步跟随其后,一直呼唤,可惜她的母亲似乎听不见她的的呐喊。她走的明明不快,可是自己却一直在追逐她的身影。许是她终于听见自己的唤声,停下脚步,这让向安之喘了一口气马不停蹄的小跑。

原本的白天已暗淡如徽墨,夜风飒飒,皇宫多了些许红落叶。明明是深秋的季月,满宫墙的枫红,景仁宫的桃树花睡醒了,只余一点幽幽芬香。今朝圆月照全二人,她的母后折了满枝桃花,眼含破碎的哀叹。这忽然让向安之大感不解,急忙要抓住自己的母亲,眼前凭空消散如流萤光,地上掉落的桃花被霜风打的颤动如同她的心一般。

低头的一瞬间,四周不再是深宫墙院,已是在的当年逃忙之地——江州江心寺。

向安之闻声来到门外,悄声无息地扒着一扇门。

“公孙独中已经被叛军虐杀殆尽。”一道沧桑无力的低哑声,如同牢笼的困顿之兽,道语者正是她的父亲,前朝末代君王周煜王——萧洛。

“难道没有人来救驾了吗?”元皇后看着王垂头不语,不甘与恼怒冲上心头,如刺哽咽哀叹:“臣以食国禄,军以饷内藏,王以忧万民;而今天地,无息身之所。”

“既然无处去便去该去的地方,臣以报国而终,军以守城而亡,王当以随国而没。你我夫妻十余载,从王府到皇位宝座,风雨如晦,筚路蓝缕至今,萧洛此生所欠愿来生偿还所有。”萧洛背对着原氏,侧目回头又收回最后的余光。

“那本宫祝君长辞,今后流芳百世。”元皇后的身心像是被灌满了冬风,冰寒彻骨。

“菩珠。”萧洛停下脚步,呼唤原皇后的小名。

“请圣上称本宫为皇后。”萧洛看到眼前的女子还是一如从前一样孤傲倔强,叹气之下快步离开。二人的争执被向安之尽数听去,他们最后一次的体面的谈话是不欢而散,本是至亲也是至疏此为夫妻。

江心寺忽晚来风急,鼻头酸痒,眼睛也被吹的干涩感到疼痛,向安之藏在屋檐下的犄角暗处,目送父亲的离开。之后呆呆愣在原地没有思绪无法表达此刻的麻木,忽然之间听到有人在屋内哭泣。

黯然伤心的元皇后看见一身微白直襟衮龙长袍的向安之,腰带上有她亲绣的月白祥云纹,颇有小儿郎的洒脱。

元皇后抚摸着她的脸,满眼的泪如江南六月雨一直滴落似乎流不尽。元皇后看了看桌上一尘不染的白绫,她的双眼立马渐红。

“你现在快去找枋嬷嬷,就说我有事找她,拿着它去。记住我的话,你不再回头找我。”

萧南汐拿着手上的玉佩没有动身,心里喘喘不安看向元皇后。元皇后又再三强调之下,才出了门。

萧南汐匆匆地忙跑出去,她想着尽快找到枋嬷嬷。风越刮越大,寒气越来越甚。

“小欣子,你知道枋嬷嬷在哪里吗?”

小太监惨白的脸上像是打了冰霜没有一丝的血气,遥遥头没支出一个字。萧南汐不停的挨个一遍又一遍的问过所有四任园的宫女和太监们,所有的人毫无生气摇头,低头又各回其职。

最后终于有个人答应了,不过十岁的模样。她看着这位小内侍不像刚才那些人死气沉沉,给她指了个方向。

萧南汐朝这个方向走去,穿过直径小道是她长姐的院子,不巧的是她看见她的父亲在步步逼向长姐南丹。

“父皇,饶了我吧。我不当南丹公主了,我不要了统统不要了,我改姓换名,求您了。”

萧洛看着她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乞求,她的话是一遍一遍的念着就像是许多根刺朝自己心脏扎进去,深深地嵌进去越拔越痛。

萧洛摸了摸剑柄,酝酿心绪。

南丹早被萧洛惊吓脑中一片混乱,现在只求一线生机。她盯紧萧洛手中未出鞘的利剑,心中心上八下。趁着萧洛一不留神,立马起身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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