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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进卫生间,就看见瓷砖上存着满地的积水,不知道的可能还以为有恐怖片拍摄现场刚来学校取过景。

而西奥多手里,拿着一个拔下来的水龙头。

两人四目相对,西奥多:“……”

提姆:“……”

眼看西奥多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样子,提姆抢着朝前跨上一步,关掉了卫生间的总水闸。

喷涌不止的水流终于停了下来。

提姆善解人意地说:“哦,它又掉了?我之前也遇到过一次,学校的水龙头年久失修。”

罗宾鸟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栋教学楼明明是他入学的时候,韦恩集团捐钱给学校新盖起来的。

所有配套设施都是崭新的,哪里来的年久失修。

西奥多没听过这段财大气粗的故事,瞬间松了口气。

“是吗,这就好。我原本想着该怎么赔偿……五美元零花钱可能不够。”

提姆:“……”

什么,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么接地气的问题吗?

等着,我今晚回去就把你挂在二手网站上的破损信封买下来。

还有,如果他是布鲁斯,他真的会良心很痛!

西奥多放下手里的水龙头,朝提姆走去。

他刚抬起脚,就听到一串咔哒轻响。

低头一看,以自己的脚为中心,铺地的瓷砖居然裂出了细碎如蛛网般的痕迹,而且还在朝四面缓缓扩大。

西奥多:“……”

他轻柔地把刚抬起的脚落下。

提姆假装没有看见这一切,转身奔到窗口,先把窗帘拉上。

“不介意吧?今天有点太晒了。”

厚厚的窗帘一关,大部分阳光被挡在帷幕外面。

西奥多瞬间体会到了鲜明的变化:

他的头脑比之前清爽了一些,不再充满暖洋洋又不想思考的快乐;四肢骨节上那种类似于生长痛的酸疼,也比刚才减轻了许多。

这一次,他再小心翼翼地抬脚踏在瓷砖上,没有裂纹产生了。

西奥多放下紧绷的肩膀。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今天的变化,很有可能跟阳光有关。

提姆凑上前来,蓝宝石一样的眼眸关切地看着他。

“你还好吗,西奥多?”

“你流了好多汗,是不是疼得厉害?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没有,汗是因为紧张流的。

但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不能回教室了。

大不了在提姆面前掉马,宣称自己觉醒了超能力,蝙蝠侠就是因为这个才决定培养自己。

西奥多将错就错地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躲开了提姆想要扶着自己的手。

现在这份不受控制的力量,他还真怕把提姆碰出个好歹来。

两人很默契地选择了走教学楼背后的林荫小道,这条路比较阴凉,能晒到的阳光很少。

“我们走这条路吧,我习惯这条。”

“好巧啊,我也是,呵呵。”

男生们心照不宣,没人问为什么西奥多都疼得直流汗了,还要特意绕远路。

等到了医务室门口,西奥多更是松了口气。

校医不在,门是虚掩着的。

与此同时,提姆把自己的手机往兜里揣了揣。

就在刚才,他盲打着给学校教导主任发了一条消息。

莱斯校医永远也不会知道,为什么教导主任忽然把他叫出去,和他商量加薪的事。

对上提姆写满了担忧的脸庞,西奥多有点愧疚又有点紧张地舔了下嘴唇。

“谢谢你送我到这,提姆,我觉得我可以自己包扎。”

他看见绷带放在哪儿了,随便缠一下,遮住已经愈合的手掌就行。

提姆没有勉强西奥多:“那好吧,你先去帘子后面,我找找药水和酒精棉。”

钻进淡蓝色的隔帘后面,西奥多顿时松了口气。

他控制着自己的力度,轻柔小心,宛如一名英式淑女一样坐到校医室的床上,第一时间从裤兜里掏出一根夹竹桃的折枝。

是的,没错,自从发现夹竹桃离开树干还能保持一段时间的交流期后,西奥多天天早晨去树上折一小段树枝。

他折下来的部位不太长,类比一下,大概就相当于每天从别人枕头上扫几根头发。

“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西奥多语速飞快地问道。

无论是见到阳光时莫名的亢奋、那种轻飘飘的愉快心情、以及骨节突然出现的生长痛,都让西奥多联想到接受照射后快速拔高的植物。

再往深里想想,他前几天忽然发现自己能和植物对话,甚至可以控制毒藤女种下的藤蔓……

难道我和毒藤女一样,其实是棵植物,身体里都有着可以光合作用的基因吗?

西奥多大为震撼。

因为急切,他没顾得上控制手下的力道,夹竹桃树枝当场咔吧一声断为两截。

西奥多:“……”

夹竹桃:“……”

夹竹桃奄奄一息地吐了个泡泡。

“一个谜语:已经死去的生命,怎么还能逝世两次?我是什么?”

“——你是被注销了法律意义上身份后,寿终正寝的杰森·托德。”

西奥多随口讲了个自己刚编的冷笑话:“好了,我们不要打岔了行吗?我真的有点着急。”

夹竹桃发出一声苍凉的叹息。

“虽然我只是一棵树,但你是真不是人啊,哥们儿。”

“你知道吗,我上次看见这个‘每天都要折下一根带着露水的树枝’的桥段,还是在《格林童话》的灰姑娘篇里。”

西奥多扬起眉毛:“以防你不知道,我确实姓格林。”

夹竹桃:“……”

夹竹桃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救命,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

西奥多言简意赅地把自己当前的情况复述了一下。

他虽然已经有了相关猜测,但这种问题,似乎还是得到专业植士的肯定更好一些。

而夹竹桃给出的答案,则介乎模棱两可之间。

“我能隐约感觉到,哥们儿你确实变得强大了。”

“至于是否因为你开始朝着植物转化——这答案谁知道呢。没有植物不喜欢阳光,哦,可能苔藓除外吧。”

“……”

西奥多当然不是苔藓,他比苔藓高太多了。

单手拄着下巴陷入沉思,西奥多开始考虑一件非常严肃的问题。

那就是——

他以后不会变成毒藤女那样吧?

要真是朝那个趋势转化,趁着现在思维还正常,没有变成极端植物保护主义的形状,自己最好多吃几顿蔬菜沙拉。

因为思考得太过入神,忘记控制力道,手掌里的树枝又啪地一声断了。

夹竹桃开始破口大骂,彬彬有礼地问候西奥多的上一代父本和母本。

西奥多轻咳一声,心虚地把已经断成四五截的枝条匆匆揣进裤兜。

他拉开帘子,去看不知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找到药水和酒精棉的提姆。

事到如今,西奥多也反应过来,提姆应该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儿了。

他的伤口在手上,提姆的性格又一向温和仔细,面对这种情况,怎么会不主动提出帮忙缠绷带。

应该就是故意避开,好给他空出一段自己独处的时间。

提姆正翻找着医药箱,用后背对着西奥多。

如果是平时,西奥多可能会悄悄上前拍提姆一下。

但是今天,西奥多甚至不敢走近三步之内,更不敢碰到他。

他清了清嗓子:“还没有找到吗?”

“校医放得有点乱。”

“那就先别找了。”西奥多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十分诚恳地说,“提姆,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你听了以后不要怕。”

提姆半转过身,蓝眼睛里带着一丝心知肚明的笑意。

“什么?”

“我可能……”

西奥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是个半植物人!”

“……啊???”

这个答案实在过于出乎意料。

这一回,提姆真的惊讶到原地跳起。

西奥多把自己能和植物沟通的事,斩头去尾,挑挑拣拣,和提姆说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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