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1 / 2)
是故意叫他久等的吗?
贺松宁转头便否决了自己的猜测,转而有了新的想法。
是宣王故意多留了她一会儿吧?
占有欲倒是极强。
想到薛清茵出阁时,本该是他来背薛清茵,最后却被宣王亲自截住了。
再想到他不苟言笑、冷酷无情的模样。
贺松宁都想不明白,薛清茵究竟是如何突然间就对他一往情深的?与他在一处,不会觉得喘不过气吗?
“主子。”门外的仆役突然出声。
贺松宁转过头,便见薛清茵提裙进来了。
她身着藕粉色衣衫,外面罩一件绣有醉芙蓉的大袖。那是她出阁前会穿的衣裳。
一时间倒好像还是未嫁作人妇的少女模样。
贺松宁恍惚了下,面色一沉,不过他很快便收敛了情绪,转而笑道:“这便换了衣裳?”
薛清茵摸了摸脖子:“不然呢?”
贺松宁心道,这占有欲已然不能单是用很强来形容了。
“大哥没事儿抱着我脖子哭什么?我又不是大哥的娘。”薛清茵还抱怨道。
“……”贺松宁心口淤堵得慌。
“许久不曾见你,一时情难自抑。”
“那还是抑一下吧。”
“……”
“上回你让我送去扬州的东西,帮你送了。”
“那整挺好。”
“我今日带来的礼物,都是按你的喜好挑的。”
“那感情好。”
“进门这一路走来,庄子的变化很大,叫人惊讶。”
“那必须的!”
“……”
贺松宁忍无可忍:“你就没有别的话说?”
薛清茵满脸无辜。
怎么的还不许人当捧哏啊?
贺松宁对上她的双眼。心底那股子莫名而来的怒火,登时又消散了。
他道:“我知你有身孕之后,有几分担心你。”
“啊?担心我作甚?”我过得可好了。
“下面魏王府和宣王府要斗法了。你与魏王妃腹中的孩子,便是首当其冲。”贺松宁沉声说着,还不自觉地低头看了一眼薛清茵的肚子。
那处仍平坦着。
薛清茵也还面带天真。
让人难以想像,她竟然也将要做母亲了。
“听大哥的意思……”薛清茵看着他,特别真诚地问道:“是要帮我对付魏王府,以保我安全无虞了?”
薛清茵点头:“嗯这样下手肯定就更方便了。”
贺松宁气笑了:“你知道那要冒多大的风险吗?”
薛清茵疑惑反问:“没有冒风险的觉悟,大哥来找我说这些话作甚?”
她不高兴地嘟哝道:“难道大哥只是表面上哄哄我,实际上一点力气也不肯出吗?”
贺松宁:“……”横竖你都有理。
贺松宁道:“宣王府何须我相帮?你那夫君的本事可不止于战场之上派兵作战。”
宣王常年不在京城,贺松宁对他知之甚少,如今因着薛清茵的缘故,打的照面多了,贺松宁才觉得这人并不是个简单的。
猛兽与猛兽之间是有相互感应的。
薛清茵咂嘴起身。
贺松宁看了她一眼,道:“不过推波助澜未必不可。”
薛清茵回头:“嗯?”
贺松宁道:“魏王下不了决心自断一臂,我会帮帮他。”
这个自断一臂……
是指徐家?
果然,阴损还得看你。
此次科举是由魏王主持吧?科举舞弊案一出,魏王身陷困境,你还要鼓动他和徐家断绝关系是吧?
建议加大力度!
薛清茵抬腿往外走。
贺松宁皱眉,出声叫住她:“怎么还是要走?”
薛清茵:“哦,因为我没听懂。”
贺松宁又气笑了:“……清茵,别装了。我知道你听得懂。”
他叹道:“我如今愿意冒风险了,你还不愿意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同我说几句话吗?”
大哥别装。
你那明明是为了自己的事业!
原着线里,你第一个干掉的就是魏王!
薛清茵暗自撇嘴,不过还是坐了回去。
“你知晓为何宣王明明大权在握,但京中却无人认为皇帝疼爱他吗?”贺松宁突地说起了八竿子打不着的话。
薛清茵反问:“我哪里知道?”
可以说每句话的语气都充满了抬杠的味道。
但贺松宁此时并不计较这些细节。
他道:“因为他更像是皇帝的一把刀。人对刀是不会有爱惜的。刀永远会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所以他征战四方。你信不信,此次科举舞弊一事,皇帝也会交给宣王来处置?”
薛清茵心说这都轮不上我信不信。
她回想起当初在鹭鸶园时,宣王与她一同撞破那个劳什子慧娘和情郎的对话。
那时候宣王的反应就不同寻常。
没准儿这事,早从那时候开始,皇帝就已经在谋划今日了。而宣王那时候也是计划唯一的知情者。
“等到舞弊案后,徐家会被收拾干净。但最遭人恨的不会是当今圣上,也不会是那些闹起来的北方士人。而是宣王。”贺松宁道。
“所以呢?”
“所以你最好便是劝宣王在此次舞弊案中,及时抽身放权。交予旁人来处置。”
薛清茵心道,懂了,这话得反着听。
你说不让干嘛,那必须得干嘛。
你这狗东西绝没有那么好心!
薛清茵反问:“大哥有推荐的人选吗?”
“什么?”
“若此时抽身,岂不显得宣王胆怯?但科举之事,本就是宣王所不擅长。若他能推举几个擅长处置此事的人出来,再提及自己不能插手,那不是显得合理许多?”
贺松宁抿了下唇,目光闪烁不明。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薛清茵,似是在判断她说出这句话是真情还是假意。
“卢泓俊,何凤来,丘映,谭自昭……”贺松宁道。
薛清茵甜甜一笑。
嗯,这里头必然有两个是你的人!
这不顺藤摸瓜一下,多对不起你提供的名字啊。
“还是大哥疼我,我知道怎么做了。若我回去帮了宣王殿下,他必然会更加宠爱我呢。”薛清茵笑得更甜了。
贺松宁哼笑一声:“只有利用我的时候,方才肯露个笑脸了?”
薛清茵嗔道:“哎,大哥说的什么话?你我兄妹齐心,方才其利断金啊。大哥为我好,我自然也会为大哥着想。”
贺松宁笑了下,没再说话。
两个人反正都挺各怀鬼胎。
“你不是急着回你那宣王身边吗?”贺松宁也跟着站起身,“我送你吧。”
你这是急着放我回去坑宣王是吧?
薛清茵心底吐槽,但面上还是没有拒绝。
“对了,还有一事。”贺松宁突然按住她的肩,附耳低声道:“你要小心当今圣上。”
薛清茵面露懵懂之色:“啊?”
“魏王妃若是没有身孕,此次的事会更为顺利。但魏王妃有孕了……若要一口气将徐家撸到底而不授人口舌。那最好便是,让徐家人背上谋害皇嗣的罪名,罪上加罪。清茵,你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有许多双眼睛盯着要害死它啊。”
薛清茵露出惊恐之色,摸着自己早上吃得圆滚滚的肚皮:“当、当真吗?陛下竟然会……”
贺松宁柔声道:“所以遇了事,便来找我,我永远会保护你的。”
薛清茵夸他:“大哥真是好。”
贺松宁这才道:“若是方便,你便命人取一个宣王府上的腰牌给我,我会常来探望你,排除你身边的危险。”
薛清茵蹙眉道:“不方便。”
贺松宁:“……”他没想到话说到这份儿上,薛清茵还拒绝得如此干脆。
薛清茵叹道:“殿下会吃醋的。”
贺松宁……贺松宁无话可说。
毕竟他方才见识过了宣王的占有欲有多强。
但他还是试图再挽回一下:“我是你大哥,你我乃是兄妹,殿下为何这般心胸狭窄?”
薛清茵不快道:“那怎么是心胸狭隘呢?”
说着,她面露羞意道:“那是殿下爱我至深的证明啊。”
贺松宁:“……”
一股气陡然推到他的胸口,几乎都要炸开了。
不过薛清茵说完,也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并未意识到自己今日见她,上来便先说了讨好她的话。
而非是再如从前那样,见面先是一通阴阳怪气和责问了。
薛清茵回去的时候,梁德帝正好将字写完了。
梁德帝也发现了她换了衣裳。
“方才见谁去了?”梁德帝好奇问她。
薛清茵道:“我大哥。”
梁德帝的脸色极微妙地变了变,他随即笑道:“说了这么久的话,你那大哥与你的感情倒是极好啊。”
“好什么?他和我爹的性子像极了。说不了两句话便是教训我。”薛清茵顺手上了个眼药。
梁德帝的脸色一下更微妙了。
做人老子的就是这样的。尤其是在古代,尤其他还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