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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话不能说。

严朗含笑不语,这次轮到慕夫人假装认真吃饭了。

照常用完一顿晚膳,慕夫人照常赶人了,小夫妻赖在她这里干什么,自己想花前月下尽去吧,这是慕夫人某次赶人的原话。

严朗那张脸被自家亲娘这话弄的脸红,转头看见裴昭一脸淡定,他又觉得自己微妙的输了,之后严朗悄悄锻炼了自己的脸皮,力求达到不管慕夫人再说什么,都不会害羞脸红的地步,可惜的是自那之后慕夫人就没再说过这种话,严朗颇为失望。

严朗现在早出晚归,丰城最近备战,小股斥候已经派出去了,严朗最迟九月,也必须出发。

留在家里的时间不多,慕夫人尽可能让他们小夫妻多相处。

慕夫人所居之地离严朗的院子相隔不近,正好方便晚膳散步消食。

晚间出来散步的人还挺多,走出慕夫人的居所,每日都能遇见几个严家序齿靠后的孩子,裴昭从没问过,为什么严蛟长大成人的孩子只有三个,严朗之后四郎、六郎、七郎全部夭折。

十一郎如今也不过八九岁,和严和几乎隔着一辈的年龄,成年的严秋是严和一母同胞的弟弟,也是严和最有力的臂膀。

至于严朗,他的母亲早早投诚,严朗也聪明,不该做的他一步也不会多做。

北疆花草不似鲁安娇嫩,经不起风雨,入目所见大多数枝干虬实的高木,也有鲜花,但鲜花……不知为何瞧着也很敦实的样子。

裴昭抚过那些花朵,严朗看她玩花,待她走过,被压过的鲜花便左右摇晃起来。

“我听说你今日遇见一个小童,甚为喜爱?”严朗等她擦过手,才笑问。

他不担心裴昭觉得自己在监视她,因为这人压根不会往这边想,有些事情你不说不等于她不知道,但有些事情裴昭好像天生少了一根筋。

“他在找我帮助,”裴昭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又下意识改成比较贴合这个时代思考方式的回答,“他是第一个提出自己要求的人,我觉得他很有意思,颇具胆魄,虽然不知道那孩子是不是良才美玉,但既然他敢向我开口,那给他一个机会也无妨。”

“既然你想要,那我过几天叫人把那孩子送到院子里。”提了一句严朗就不在意了,左不过是裴昭想养个小宠物而已。

“你新认识的那些小娘子没有发帖子给你吗?”严朗又问,这个问题才比较重要,他真切见识到了一个人可以有多居家,裴昭真的可以一个月不挪窝。

“发了,但是我拒绝了。”

“为何?”

成婚之前,没见到裴昭的时候,严朗当时担心自己未婚妻有野心,会把他拖到严家的权力斗争里。

成婚之后,严朗才发现自己操心错方向了,他不该担心裴昭有野心,他应该自己妻子会不会玩耍,整日待在府中又会不会闷出病。

严朗从没想过有人居然连玩都不会,需要带着教她怎么玩。

“待在府中无趣,在外面就有趣了吗?”裴昭真诚问,说实话,古代的娱乐方式偶尔玩一玩还觉得有些趣味,可翻来覆去就那几个游戏,早早被后世丰富多彩的娱乐活动养刁了的裴昭还真不觉得有意思。

她此世爱读书也是因为玩那些游戏还不如读书有意思,都很无聊,读书好歹能充实她自己。

严朗:“……”

第30章

虎一行人并不想大张旗鼓, 低调回了育英院,把这事一说,育英院立马响起了低低的惊呼声。

年纪最大的羽抬手压了压, 声音立马低下去, 说完事情, 羽表情一变, 严肃道:“阿虎虽有贵人看重, 可贵人也要考较一番,若不与贵人抓鱼, 我等有有何用处?”

大部分孩子真心实意为虎高兴,因为若是今日去捉鱼的是他们,他们也不一定有胆子向贵人搭话,只有一人, 闻言不仅不喜, 反而暗生嫉妒,阴翳地盯着被围在人群中,一连憨笑的虎, 随后很快整肃面容, 为虎出谋划策。

“这话若想回复倒也简单,贵人是问, 阿虎之后能为她做什么,贵人定不缺为她效命的人,可她既然看中阿虎,那不拘是一时兴趣,还是真有心培养, 自然是只有一条贱命可以献于贵人了。”

“开说的有理,”羽赞同, 又仔细叮嘱道,“即如此,此事便不要耽搁了,若是传了出去,安仲院必要来寻我们晦气。”

众人皆点头,等人睡下之后,开悄悄起床,映着月光看虎那边,越看他越想不通,他自认比虎强多了,为何得到这个机遇的人是阿虎?

开手猝然握紧,复又松开,心里挣扎良久,最终做了决定,他悄无声息的起身,推开房门,拿着衣服就出了院子。

安仲院是严府下仆居住的地方,得主子看重的奴仆才有资格随主子住在主院,随时伺候,一些外院管事、下层管事则多是住在安仲院,这些下仆无不削尖脑袋想挤到主家身边伺候,听羽哥他们说看重阿虎的是新嫁来的三女君。

三女君初入府,大部分仆从还持观望态度,去世子院里伺候是上上之选,但三女君那里也不是最差的选择,无论各人是何种想法,有一点是开可以肯定的,他们决计不会愿意育英院的先拔得头筹。

开的想法很简单,他要去找几个安仲院的小子把虎的事情搞砸,然后再亲自去三女君那里喊冤,到时候阿虎受伤无法伺候女君,安仲院的寻滋挑事也必为三女君所不喜,到那时他的机会不就来了。

乘着夜色,开匆匆离去。

不知是不是严朗一语成谶,第二日,裴昭没能去育英院,新乐今日拿来的帖子里,有几个她之后必须亲自去的宴席。

一个是世子妃母亲大寿,还有严蛟麾下重臣嫡子成婚,裴昭接了这几个帖子,将帖子盖在脸上,早知道就出不来了,待在别院的日子多清净啊,一年到头都没人找她。

自开春以来,裴昭觉得自己的出门的次数远远高于幽居的那几年,绿松忍俊不禁,裴昭最是惫懒,哪怕火烧眉毛,她也是那种要慢悠悠穿好衣服才出门的人。

裴昭翻着帖子,心下纳罕,照理说亲近家族里有长者过寿,绿松和赵嬷嬷等人是要提前半年提醒她,或者给她呈上已经挑选过一轮的礼物,最后由她决定选择送什么,这次也太过仓促,今日才递了帖子,十五日后就是寿辰,半个月的时间哪里来得及买礼物。

“为何今日才告诉我?”

她蹙眉,哪怕早一个月呢,刚成婚那会儿告诉她,即便时间依然来不及,但好歹还是宽裕一些。

绿松顿住,这事却是她疏忽,一月了,这一月中她一次也没想起来这件事,绿松瞬间白了脸,伏在地上:“娘子恕罪。”

她有许多借口能说,比如梳理世家关系这件事是赵嬷嬷由负责,比如她也是才来北疆,对这边的世家关系不熟,许许多多的借口,她都能找出来。

但她没有给自己辩解,一是因为这事无论再怎么狡辩,她失职这一点肯定是有的,二是裴昭讨厌听人辩解自己的错处,特别是在她真的犯错的情况下,那再多的辩解她听起来都像狡辩。

是她昏了头,裴昭和善,平日只要做好自己的活计,那裴昭才不会管你干什么,时日渐久,绿松就忍不住放松了些许心神,谁知如今惹了这么大的错处。

新乐同样愣住,她平日不常守在裴昭身边,因此还真不知道绿松和赵嬷嬷没有告知裴昭这件事,如今离寿辰虽还有半月之久,可世家赠礼,哪家不是早早准备好了东西,时日仓促,草草买来的东西是否有合适的也很难说。

“恕罪?”裴昭本没有多生气,只是问一句罢了,但绿松这样让她忍不住着恼,“我从不喜欢别人请罪,口头上的认错有什么意思呢?不过是一句轻飘飘的认错而已。”

裴昭讲话向来轻忽,以往这习惯能令人想到山间清浅的雾,晨起浮动的云,然而现在这轻飘的语气令绿松浑身爬满鸡皮疙瘩,因着裴昭讲话轻而飘,偏偏吐字清楚,高兴的时候还不显,只要稍稍有点不快,那轻柔和缓的语气总是会带来无言的恐惧。

闻言,在场的新乐和绿松当即跪下,裴昭有些厌了她们动不动就跪下请罪的作风,脸色立即转淡,每次她们只要做错事,第一反应永远是跪下请罪。

“我记得我说过,我不喜欢有人跪下请罪。”

她起身走到俩人面前:“我曾经也说过,我这人最是懒散,不爱管事,所以才留下你们,若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好,那我留着你们干什么呢?反正严家的仆婢和裴家的仆婢对我而言没有区别。”

“赵嬷嬷呢?叫她过来。”裴昭想起这几日没看见赵嬷嬷了,也不知她在忙什么。

当即有女婢出去找赵嬷嬷,裴昭又回到矮榻上坐下,等着人来。

女婢出了裴昭屋子,绕过长廊,直直走进一处光洁明亮的房舍内,打眼就看见赵嬷嬷悠闲地躺在摇椅上,身边还有一个小丫头给她按摩。

“赵嬷嬷!你今日大祸临头了,还不快快起身,女君此刻正找你呢!”女婢急道,赵嬷嬷从摇椅上坐起,见女婢一脸急切,不似作伪,狐疑道,“娘子最是好性,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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