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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我说与你听,你还是先起身去见女君吧,新乐姐姐和绿松姐姐现在还跪在地上没起来呢。”女婢惶恐不安,裴昭以往脾气极好,她们偶尔犯错,裴昭都不会计较,今日怎么突然生这么大气。

却不知事后是否会连累她们。

赵嬷嬷闻言,起身理了理衣服,随着女婢一起走了,路上她心下细细思量起来,快速把这几日所做的事情过了一遍,没发现自己有什么纰漏。

待她进了裴昭的居舍,才看见那女婢所言不虚,绿松和新乐跪伏在地,红庭是前几日出了门,替裴昭处理田庄上的事,否则这会儿跪在地上的也有她一个。

赵嬷嬷行了一礼,半弯着腰:“娘子唤奴何事?”

“赵嬷嬷,今日我才知世子妃的母亲将过寿了。”裴昭淡淡道,随手抚弄窗台上的花瓶,花枝漱漱而落。

闻言,赵嬷嬷一凛,这才晓得自己忽视了什么,绿松即便有错,也不及她,她才是要给裴昭梳理世家关系的人,这一月,裴昭从不多管束她们,只要她们做好自己的事,裴昭连话都不会多和她们说一句,日子清闲,赵嬷嬷就松懈了。

她是伺候裴老夫人多年的老嬷嬷了,裴老夫人和裴二夫人将她指给裴昭就是想让她多提点,裴大夫人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没有将赵嬷嬷换下。

哪里想得到她今日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若是世子妃那边的帖子再来晚点,那裴昭这次可就要丢个大脸,也会为世子妃所不喜。

严家后院情势复杂,裴昭能生活的安稳,很多是因为之前慕夫人足够安分,严朗也不惹事,给世子那边留下了足够好的印象。

可若是如今传出严朗的妻子怠慢世子妃之母的名声,那可就不好了。

赵嬷嬷当下冷汗淋漓,同样跪伏在地,这反倒让裴昭摸不着头脑,她只是因为觉得赵嬷嬷工作失误,叫她以后惊醒点,谁知不过才说了一句话,赵嬷嬷就也跪下了。

这让裴昭忍不住怀疑起自己平日是否待人过于严苛。

一个两个都这样。

“嬷嬷为何如此?”

裴昭是真的不解,但赵嬷嬷却以为她在敲打自己,她是伺候过裴老夫人的老仆,裴昭会给她体面,犯错也不会重罚,但赵嬷嬷并非一人,她儿子女儿,孙子孙女全是裴府家奴,她若是被裴昭厌了,家中子嗣前程也会有波及。

“老奴知错,娘子……”

裴昭不耐再听这些,她也不是招人来给她认错的,因此裴昭直截了当道:“嬷嬷,我敬你年高,往日并不爱管束你们,今日我且把话说清楚,免得你们来日怨我。

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把自己的手头上的事做好,允许出错,但犯错三次,便不要来找我请罪了,自己请辞吧。”

裴昭懒得花心思管理人,左右她又不缺人,走了一个赵嬷嬷,立马会有李嬷嬷、韩嬷嬷顶上。

“娘子宽仁。”

裴昭笑了一声:“宽仁?”

“时候也不早了,把库房单子拿给我,新乐,你去联系一些豪商,若是库房挑不出礼物,便只能去寻豪商了。”裴昭才吩咐完,三人应诺。

第31章

裴昭因处理这事没有去捉鱼的庭院, 虎一大早兴冲冲出门,却在路上就停下了脚步,有人在与他说话。

“你要去哪里?”

虎回头, 见是一个不认识的男童, 他顿住, 定定看着那人。

小童看起来年纪不大, 约摸也是八九岁的样子, 但他瞧着可比虎壮实多了。

“你要去哪里?”严毅问。

虎疑惑蹙眉,他不认识眼前这人, 自从被接到严家之后,没有人管他们,他们这群人也很少出院子。

“你是谁?”

严毅眼珠一转,霎时笑起来:“我往日不常来这边, 不甚迷路了, 这边院子又不常有人,等了许久才只看见你一人来此,所以我想请你带我出去。”

说完, 严毅又问:“你要去哪里?”

虎觉得有点奇怪, 凿溪引水的院子地势虽偏,可来往不过三四条小径, 一条条试,总能寻到出路,这人话是这么说,看着却不十分焦急:“我现下还有事,不能送你出去。”

“阿弟要去何处, 我可否同行?”严毅礼貌询问,上前拉住虎的手, 又是放松又是后怕,无奈苦笑,“实不相瞒,我这人胆小,不敢独自待在无人处,等了许久也不敢找出路。”

虎动了动手,立刻被拉的更紧,见挣不开,他便不动了,犹豫半晌,他点点头同意了。

严毅立刻目光一亮,嘴角微勾,开那个傻子还真以为他是个蠢货吗?故意来他面前说些无聊的话,又说三女君看重,以为他猜不出他的心思?

不过对比育英院那些,开勉强也算有上进心了,至少他知道出门结交朋友。

“那多谢阿弟了,对了,刚才忘了先通姓名,我姓严名毅,阿弟如何称呼?”严毅热情又爽朗。

“你姓严?”虎动作微滞,严家能姓严的只有两种人,一是严家的主子,二是被家主赐姓的家生子。

“祖上有幸侍奉过老君侯,得他看重,赐姓严,叫阿弟见笑了。”

虎突然有点不安,严毅表现的有点太和善了,不是说他不能表现出和善,而是虎太清楚这些人是怎么对待他们眼中的下位者了。

严毅是个奴仆不错,但他是个身份比虎高的奴仆。

很可笑的一点,奴仆之间也有划分。

虎一下沉默了,忽的,前方又有声音,虎抬头望去,是开。

昨晚挑拨离间之后马不停蹄回育英院,睡了没多长时间就出来盯梢的开,隐在花丛里,见严毅不打算直接动手,心下就知道坏了。

事情发生的仓促,他只来得及联系严毅,谁知道严毅不似他想的那般无脑。

这也不怪他,平日和安仲院那边来往本就不多,安仲院看不上育英院的孤儿,认为他们刑克六亲,是天煞孤星,会给人带来厄运,嘱咐家中小孩不许和那边的孩子玩耍。

开小心翼翼多年,才成功打入其中一个小团体,不过也只是混成一个小跟班而已,他只能选一个自己比较熟悉的人。

见事不可为,开咬咬牙,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不管如何,他都要得到这个机会!

“阿虎,你怎么和那人在一起?快快过来!”开急切道,又往前跑了几步,一把将虎拉开,怒视着严毅。

“你这小贼!昨日我便说了,我是不会出卖阿虎的,今日你却又找了上来?!”开急急道,严毅哪怕心有成算,此刻见开倒打一耙,也不由茫然了一瞬。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故意把茫然表现地更明显,疑惑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你还狡辩!”开义正辞严,语调激昂又带着几分愧疚,“昨日你便知道女君看中了阿虎,晚间威胁我把事情告诉你,若我不说就断了育英院的粮食,无奈之下我不得不从,还命人把我关起来,今日我好不容易挣脱看管,就见你诱骗阿虎!”

开这话实在算不上缜密,甚至前后矛盾,只要细心完全能听出他这话其中的不妥之处,但无妨,他知道虎不聪明,这种说辞足够糊弄他了。

严毅无奈之色更重,还颇有些被冤枉的不悦:“你这童子,是否认错人了,且不说我不过一介小童,哪里有这么大的势力,不惊动人将你绑起来。只道你说我诱骗阿虎……”严毅上下打量阿虎,语气淡淡,“他有什么值得我图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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