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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成个婚皇宫便不是你的娘家了,日后也不打算回来小住?”

赵瑾:“……”

不是她想抬杠,放眼望去,有几个出阁的公主有事没事回皇宫住的?

便宜大哥这句话,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从前倒是没觉得他这么盼着自己这个当妹妹的留家呢,若不是被催婚,赵瑾如今还应当在甘华寺过独居生活呢。

“皇兄,日后若是有机会,臣妹当然回宫陪您和母后。”

不就是画饼吗,说的谁不会一样?

只是赵瑾抬眸间,恍惚发现,自己这个便宜大哥发间隐隐有些花白的迹象。

皇帝已经不年轻了——这个认知陡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赵瑾其实并非是不知道,只是皇家虽然薄情,但这些年来,任凭赵瑾从哪方面想,她这个便宜大哥也没有在哪方面亏待过她。

自然,君心难测,皇帝哪怕心中有温情,也不会多,但就是这么一点,让赵瑾过得及其舒心。

待赵瑾离开,李公公上前来为皇帝添茶,听到皇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他般道:“你说这丫头是喜欢她的驸马还是不喜欢?”

李公公:“……”

这管得便宽了些了陛下,早些时候还好说,可如今赐婚圣旨下了,婚礼也快到了,除非是驸马出了什么事,不然这婚礼照办不误。

李公公想着,抬眸一看发现陛下的神色有些阴鸷,心里咯噔一下,想着陛下该不会是临时反悔,打算让驸马出点什么事吧?

说实话,皇帝待华烁公主,确实比自己的亲生女儿要好上许多。

李公公还来不及细想,就听到陛下说:“唐韫锦给朕传了密召,说长兄如父想回来看弟弟成婚,你说他们爹还没死呢怎么就长兄如父了?”

李公公低头。

李公公不敢说话。

话说陛下向来是看重唐家,虽然如今唐家不复存在,但看陛下的恩典,只要唐世子一直受陛下器重,第二个唐家也不是不可能出现。

何况如今永平侯的爵位,按道理来说都应该是世子的。

皇帝似乎在思考要不要让世子回京。

这事当然不是简单的兄长参加弟弟婚礼那么简单,唐韫锦手握兵权,若是回京自然不可能偷偷摸摸,必然是浩浩荡荡的一番,这才合乎情理。

如今距离大婚都没几日了,唐韫锦就算是快马加鞭,也不可能率领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回京,必然是他自己同几个亲信而已。

李公公没有开口搭腔,皇帝似乎也不需要别人出谋划策,这御书房渐渐就安静了下去。

到最后,李公公也不知道陛下究竟有没有准许唐世子回京。

在大婚的前两日,赵瑾陡然听闻先前宫中出阁的两位公主回宫,这两人一个是德妃的女儿,一个是贤妃的女儿。

只是贤妃前些日子招致了陛下的厌弃,身为女儿的安华公主甚至因此入了宫,只是她连父皇的面也没有见上,皇帝当然知道这个女儿是想替其母妃求情,所以干脆直接不见。

他不见归不见,倒是让他的冤种妹妹背了黑锅。

“母妃,父皇他怎么能因为赵瑾如此待您?”安华公主抱怨着,言辞间也不见对姑姑的敬意,“难不成妹妹还比女儿要亲吗?”

这句话说出,原本这几日已经要将事情放下的贤妃再次握了拳头,她自然比自己的女儿知道的多些。

譬如太后那边的打算。

多好的如意算盘啊。

后宫多年无所出,却无人会责怪皇帝,只是说到底,如果真要从宗室中挑选储君,为何外甥要得,外孙却不行呢?

贤妃看着自己膝下育有一子的女儿,眼神坚定道:“沁儿,明年峥儿便满三岁,送来上书房,让你父皇好好看着。”

这是贤妃自己的打算。

哪怕同为公主生母,不同的人,心思却是不同的。

只比安华公主大一岁的安悦公主此时也正在母妃的宫中,带着自己三岁的女儿,“母妃,华烁公主即将出阁,儿臣此番回宫,需要去仁寿宫拜访一下吗?”

母女二人要谈事,便将小郡主交给宫人照看。

“你此番回宫,就算不去见你父皇,也该去拜见一下太后,”德妃说着,“至于你小姑姑,母妃准备了些礼物,你一并送过去,贺她大婚。”

安悦公主倒不是抗拒,她毕竟比自己的那个小姑姑大好几岁,哪怕从前同在后宫,也不时常能见着,那个小姑姑似乎不大爱见人,加之有父皇和太后宠爱,华烁公主的地位确实比她们两个公主要高些的模样,毕竟从辈分上看就是如此。

德妃向来不考虑储君的事,她不是后宫里最受宠的那一个,也深知自己绝无再生育的可能,储君一事,陛下自有决断,此时此刻暗有谋略的,说不定到头来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母妃尚且不争不抢,安悦公主自然也明白自己不是那份料,母女俩说着近些日子来的各种事。

而此时此刻仁寿宫内,快要出阁的华烁公主不仅没有半点自己要出嫁的心思,她甚至不顾自己公主的身份,蹲在墙头逗野猫。

野猫也不是真的野猫,好说歹说华烁公主喂了几年。

之前这猫不知哪里来的,小小的一只,瘦得皮包骨,无意间窜入了仁寿宫,宫人们吓得半死,生怕它冲撞贵人,结果那日赵瑾恰好看见,没让人赶,反而让宫女拿了生肉过来,喂了一段时间。

那野猫是只小三花,赵瑾喂了几个月后开始膨胀,后来摸熟了地界,知道这有个可以白吃白喝的地方,小三花也跟着姓赵了。

赵瑾虽然没有给它起名,但有不少人都知道,这是华烁公主养出来的猫。

赵瑾甘华寺呆的两年,宫人们也没落下一顿,今年开春,一只猫变成了五只。

生了三只,又给赵瑾带回来一个女婿。

女婿挺好看的,白花花的一团,圆润的脸蛋,绿油油的圆眼睛,就是生下的崽子里面,一只一比一复制的小三花,一只白猫,还有一只黑猫。

孩子的爹不知道都有哪只。

赵瑾逗着小猫,如今日光正好,一排的小猫咪齐齐晒着太阳,大的小的养得毛发蓬松,时不时还走过来蹭一下赵瑾的脚踝,然后躺平要摸摸。

这时候,耳边响起了一阵细微的铃铛声,赵瑾寻声看过去,看见小三花崽子用自己的尾巴钓来了一个还没她腿长的人类幼崽。

小姑娘脑袋上扎着两只小啾啾,虽然不是过年,但穿得也算喜庆,脸上一坨婴儿肥,圆溜溜的大眼睛,正蹲着想要伸手去摸猫崽子。

赵瑾:“……”

她看了一眼周围,也没看见其他宫的宫女太监什么的,这么个小人儿,虽说没穿金戴银,但那节肉乎乎的手腕上戴的镯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再者,寻常人家的孩子也混不进这皇宫。

赵瑾垂眸,那三花崽子猛地往前一窜,窜到了赵瑾脚边,小姑娘也跟着往前跑,猛然往前一扑,没扑到猫崽子,反而扑到了一双绣花鞋跟前,一抬头,对上了一双漂亮又带着打量的眼睛。

“小姑娘,你谁家的?”赵瑾开口问道。

小姑娘顶着那张人畜无害的可爱脸蛋,奶声奶气地答非所问:“我叫恬恬。”

赵瑾面无表情地盯着跟前的幼崽……看着是挺甜的,但她印象中,没记得有哪家的幼崽叫甜甜的。

“甜甜,”赵瑾随手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颗糖,“过来。”

事实证明,孩子还是好骗,小姑娘就这样懵懵懂懂地被一颗糖和一个长得漂亮的怪姐姐骗过去。

赵瑾许久没有接触过小孩了,从前还是上书房逗侄子外甥们,都是些男孩,精力充沛得不行,吵闹得很。

现在忽然有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送上门来,她怎么可能不逗逗?

随手打发了宫女去打听哪个宫丢了孩子,赵瑾便将方才将小姑娘钓来的小三花幼崽提起来,放她怀里。

“猫猫!”小姑娘欣喜地抱着小猫崽。

小三花是它三个兄弟姐妹里最温顺的一个,不挠人也不哈人,她不用担心猫将小姑娘给伤了。

然而事实证明,猫在对待人类幼崽方面,确实有点双标,不仅是小三花,没一会儿,小白猫小黑猫还有它们的爹妈全都包围了小姑娘,温顺地供她摸摸。

赵瑾:“……”

行,就逮着年轻体壮的使劲儿造是吧?

仁寿宫的庭院里,没几个宫人守着,却有两个小姑娘,一大一小,几只花色姿态各异的猫猫,以及周围花草映衬,微风拂来,又是一幅格外动人的画卷。

皇帝散步走到仁寿宫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小姑娘和更小的姑娘似乎倦了,大的抱着小的在美人榻上小憩,美人榻旁边的地板上,横七竖八躺倒了几只圆润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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