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受难者之路（2 / 2）

曾文柯从来没听过父亲这样的声音，他仿佛听见，支撑他生活的某些东西正在慢慢碎裂。

李尧坠向一个巨大的黑洞，他如同在水中一般无法呼吸。

完全的寂静。

他想挣扎逃离，可身处虚空，无处借力，他只能徒然看着自己被看不见的引力向下拉着。

就当他将要停止挣扎的时候，一道光劈开虚空，凝结在他面前。

这道光很熟悉，李尧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光芒慢慢靠近李尧，在他面前聚拢，最终变成李尧的样子。可明明看起来跟自己一模一样，可这人影带给自己的压迫感仿若天神。

人影和李尧就这样对视着，

这画面诡异而神圣。

在李尧诧异的目光中，那人影慢慢开口：

“挣扎者，好久不见。”

“你是谁？”

“我就是你。”

“我？”

“没错，我就是你，在你出生时我就是你，未来，我依然是你。我是你，我也是这个世界。”

李尧被他的话搞得一头雾水，但自从这个人影出现后，自家下坠的速度好像变慢了，来自四面八方虚空的压力也减轻了不少。于是李尧决定继续听他说。

“挣扎者，审判即将来临！你只有不断在受难之路上拼命挣扎才有一线生机。”

说完，那人影伸出手，指尖正对李尧眉心，他的身形突然涣散，变成一团金色的雾气，顺着李尧的眉心流入李尧的身体。

随着金色雾气缓缓在李尧身体内沉淀，四周的黑暗一扫而空，变成了一个纯白的世界，下坠也停止了。

那个光做成的人影消失不见，但是他的声音还在这个空间回荡。

“挣扎者，在审判来临之前，请使用我的力量，完成你的道路。”

“等等，我该怎么使用你的力量。”

“记住，我的力量源自于你。”

声音消失了，纯白的世界开始崩坏。

李尧睁开了眼睛，此刻他正躺在江舜家里。

熟悉的天花板上，吸顶灯一闪一闪，白色的灯光让他想起刚才做的梦。

江舜眼见李尧醒来，端着一杯牛奶蹲在他身边，关切地问道：“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不知怎么，李尧总觉得眼前的江舜有些陌生，甚至有点记不得他们当初第一次见面的一些细节。

明明这应该是他这一生最难忘的场景之一。

“我，我刚才做了个梦——”

正当李尧想要向江舜复述刚才那个意义不明的梦时，李尧发现，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梦中任何细节。

算了，反正只是个梦。李尧这样想着。

李尧不知道的是，在被石膏覆盖的左臂里，金色的雾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汇集在骨头断裂处，变成了新的骨头，将断开的两部分连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