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计划(1 / 2)

建康宫太极殿。

李渔早已换掉布甲,头戴十二琉冕冠,配皇帝朝服,端坐在龙椅上扫视群臣,不怒自威,威仪尽显。

文武大臣先是按照礼制进行山呼朝贺,殿中监喊了一声“陛下有旨,诸位大臣免礼”后,才坐在各自脚前的蒲垫上。

黄门令范顺有模有样的拿着一卷圣旨宣读,大意是如今强敌来犯,今日要在新宫商议出个据敌之法。

文臣武将面面相觑,哀叹不已。

当今江左晋室的权力被门阀所掌控,政治风气十分压抑,又加上连年战乱,人命如朝露,所以不论是世家大族还是文人雅士都想在这种极端的氛围内渴望寻求一丝自由,用各种方式释放天性。

所谓魏晋风骨就是这么来的。

世家门阀也不是想象中那般镇定自若,就拿现在来说,兵权与朝政基本上被桓、谢、王三大家族统揽。

桓氏还好,前秦若直捣建康,自己家族拥兵称臣,那苻坚天王自然是乐得接受,封侯称公自不在话下。

文官集团的门阀可就不一样了,秦国政局稳定,一统天下后最多用几个名满江左的能人,至于其他人的妻儿老小,还有累积几代的真金白银,可就要任人鱼肉了。

李渔自然能猜透这些人的心思,偷瞄了一眼范顺给他准备好的座次姓名和官职表,随机点了阳遂候、中书侍郎范宁的名字。

“阳遂候,你是个有才学见识的,你说说,当今该如何应敌?”

范宁起身展袖行礼,朗声恭敬道:“启禀陛下,臣虽为文官,但也有几点浅见。从内来看,桓荆州此刻屯兵上明,看似按兵不动,实则是为建康布设屏障。”

范宁此话,勾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兴趣,桓家的名声对于文官世家来说本就不好,桓冲屯兵上明,不去解襄阳之围,眼睁睁的看朱序在襄阳死战,这件事在朝中一直广受诟病与质疑。

现在范宁身为文官,却为桓冲讲话,大臣们不禁将目光投向范宁,等待他进一步的阐述。

“臣下认为桓荆州不出兵原因有三,一是二十万秦军分四路合围,兵锋正盛,桓荆州的七万兵马若是贸然去解襄阳之围,无异于以卵击石。”

“二是上明地形巧妙,万一襄阳沦陷,桓荆州可率兵马水陆并进,与谢玄谢兖州遥相呼应,阻隔秦兵攻势。”

范宁说罢,已有不少大臣点头称赞。

然而也有不同的声音,一位老者摇摇晃晃从蒲垫上坐起,先对李渔行了礼,然后看向群臣,说道:“老臣以为不然,那秦国天王苻坚灭燕国取代国,如今就连仇池也落入秦国囊中,苻坚兼并天下之志坚如磐石,桓荆州和谢兖州挡得了一时,我看未必挡得了一世啊!”

李渔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从龙椅上站起,笑着向满朝文武说道:“我看,要不早早降了吧?也省得苻天王远涉长江、亲临江左了。”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就连谢安和王邵也疑惑的看了看李渔。

李渔又打了个哈哈,“愿降的,站右边,不愿降的,站左边。”

几百名官员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但也没有分队而站。

李渔心中的疑虑得到了确认,露出满意的表情。

江左虽偏安一隅,但好在人心尚齐,通俗点说,就是他们还需要一起来维护这个利益共同体。

谢安终是坐不住了,起身道:“老臣有几句肺腑之言,欲说与陛下和满朝文武。”

李渔从台阶上走下,扶着这位名流千古的宰相亲切道:“谢相有何高见,但讲无妨,朕与百官洗耳恭听。”

“桓荆州与老臣是故交,前些时日将扬州这座京畿重镇交予老臣,自己镇守姑孰,足见他对陛下的忠心,对老臣的谦让。”

“至于那二十万秦军,陛下暂可不必放在眼中。”

李渔挑了挑眉,心道,不愧是个玩政治的高手,当年在桓府门前长跪不起的是你,阻止桓温篡位的也是你,那桓家子弟人人对你谢老头恨之入骨,桓冲究竟是将扬州谦让于你,还是你与桓家博弈的结果,这谁也无法评说。

还有,荆州大地物产富饶,而每年朝廷向荆州运送三十万斛军粮的事,究竟是谁拍板决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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