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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汪卓十四了。
为了这个儿子的生日,台贝达朗还告诉了二妈尕提闷的儿子,夏尕;
夏尕就是在尕擦拉毛生孩子的时候,先一天出生的,
从小在僧唐惹杰和尕提闷的膝下长大,从来没有远离过这一个山谷;
夏尕有一天在中沟放牛的时候,也带着几只狗,台贝达朗骑马走来,告诉他:“夏尕哥哥,咱们家中添丁了!”
“什么!?”坐在牛背上正在晒太阳的夏尕吃惊地张开嘴,
“哈哈,看你吃惊的样子,就像牛头。”台贝达朗跳下马,摸摸牛头,牛犄角,
牛儿直晃脑袋;
牛屁股后面走出一条和台贝达朗胸膛一般高的大獒犬,
“汪!”
叫了一声,空谷回响,它认得来人是台贝达朗,上前嗅了嗅,又卧下了,两只前爪一交叉,若无其事地看远处;
“班班越来越懒了。”
“恩,它早上吃多了,还没睡醒。哎?咱们家的老头子,老太太们头发都白了,你跟我说'添丁',哎呀…莫要开玩笑啦老弟?”
“不是这样的。前天,我从草山崖口上救下一个孤儿,我妈妈认他做儿子了,老家是阿尼玛青山的,叫嘉措,汪卓嘉措。”
“哦嘉措呀。”
“夏尕哥哥,明天他过生日,你来不?”
“白天过生日还是晚上过生日?白天过,还能去,晚上过,我晚上得回家给父母亲做青稞饭。”
“…噢,这样啊,那么就白天过吧,你什么时候来,我们什么时候给他过生日!”
“也好,你带上这个”,
他顺着牛背出溜下来,从布褡裢里面取出一块圆圆的、黑黑的垫子,中间缝着“吉祥结子”的白色图案,
“你就说是我送给他的礼物,晚上垫在屁股下,白天垫在马背上呢,他今年多大?”
“十四。”
拿到垫子一看,是牦牛的黑毛制成的,黑中透亮,编制的十分结实、细密,看到中间的吉祥结,台贝达朗说,
“怎么哥哥,你竟然能编吉祥结?”
“什么我会编呀,是我妈给我编织上去的。”
“哦,二妈的手还挺巧。我去啦!”
说着话,他窜上花口马,轻轻在马屁股上击了一掌,
双腿一错,马儿调转方向,向草坡下慢慢走去;
“大弟,你骑乘的小马叫个什么呀?”
“它还没有名字!”一边走,他一边勒住马儿说,
“就叫嘴花花怎么样?”
“哎别提,起名字你就是个内行!以后它就叫嘴花花!我走啦!”
“嘴花花我们走嘞!”
台贝达朗双腿稍稍一用力,嘴花花窜出去了…
“汪汪汪!”獒犬跟着马屁股跑出去好远,
“你回来!”眼看没影儿了…
…
好半天,那狗子慢吞吞走回来,上一眼下一眼看夏尕,
夏尕骂道:“人来了你不叫,人走了你追着人家屁股跑,知道什么是讨厌狗吗你?”
“汪汪!”那犬叫唤,
“往后机灵点!”
它又瞅了夏尕两眼,跑开了。
话说给汪卓儿子庆生,尕擦拉毛先把家里所有的杯子、盘子都刷洗干净,
并且准备了足够的牛肉。
这些牛肉来自台贝达朗放羊的报酬---给富有的牧人放羊,比如放三百头,他们家等到转换牧场的时候,就会给羊倌九头公羊;
这些都是肥硕的老公羊,人们祭天、祭山,留下来的羊肉,也会给沟边姆姆送来,年头一长,人们都当做是份例肉;
当然,叫祭肉。
当时的札陵湖-厄陵湖一带,以至于南边许多岭子,人们的信仰很多。
有信奉天神的,
有拜祭山神的,
有祭祀祖先的,
还有拜火的,
也有供奉佛祖的,
再有信奉观世音菩萨的,
另外有信文殊的……
以上是生者的信仰;至于死者,他们临终之际,总是要求把自己交给上天,或者交给流水,
他们(她们)死后,死者的亲人按照遗嘱,把他们送到天葬台,或者送到水边;
在举行一些仪式之后,投入天葬的地方和江河水中,
所以,天葬台的上空有秃鹫群盘旋,江河湖水的水体里有大鱼在游动,
它们都是帮助死者超脱尘世之苦的精灵,人们是不会伤害它们的。
这也是雪域高原鱼鸟繁殖,海阔鱼跃、天高鸟飞的原因。
话说汪卓生日,台贝达朗在土库里搜捡出许多牛肉干、羊肉干,
都是风干肉,也有熏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