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当时、现在（1 / 2）

“你觉得谁能欺负得了我？”

见她不以为然的样子，方周想着：也对，按她的性格，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秦音，官方年龄二十四，实际年龄未满二十三。

外表小白兔，内心大老虎。

3岁成为起点孤儿院的一名小将，自此开启了狂暴的一生。

方周认识她的时候尚只能牙牙学语，那时秦音五岁，已经成为孤儿院的大姐头。

学会走路后，方周就跟在她屁股后面一撅一撅当马仔。

砸玻璃、挖墙根、捡炮仗炸粑粑、爬窗户偷看门卫大爷的黄色录像带…

所有调皮捣蛋的事儿他们都一起干过。

随着被领养走的“手下”越来越多，最调皮的秦音和最痴呆的方周变成了孤儿院的留守儿童。

十岁的秦音梦想成为洪兴十三妹那样的“女强人”，五岁的方周还在冒鼻涕泡。

方周小时候总被她打哭，因为他想叫秦音“姐”，可秦音只让他叫“大佬”。

初中后的秦音成绩策马扬鞭，长相也来了个七十二变。

那时，她让方周叫自己“姐”，可鬼迷心窍的方周突然不想叫了。

后来，她考上了北江省的师范大学，每个月仍会给方周寄钱。

一半是给他的零花，一半给老院长买罐头。

方周知道，那都是她省吃俭用打工挣来的。

2002年，随着中国队在小组赛一轮游后，起点孤儿院被取缔，改建成了起点敬老院。

给许多小家伙一个家的老院长终于也有了自己的家。

但只过了一年，老院长就安详地在自己的床位上转了世投了胎。

当时秦音从北江回来，和方周一起给老院长操办后事。

奈何大佬和马仔俩人混了十几年，即便第二碑半价，仍然买不起一个墓地。

把骨灰盒寄存在殡仪馆时，秦音问方周：

“她下辈子会有爸爸妈妈么？”

想了半天，他只说：“能跟着个好大佬就行。”

大学毕业前，秦音在电话里问方周：带一个班的小家伙是不是也算大佬？

方周：算，那是全班扛把子。

秦音从北江带回来的行李只有一个小书包，方周陪着她在松海教育局点了卯，然后投了三份简历。

两个小学，一个初中。

这三个她都能去，但阴差阳错得知了五中也在招聘……

八千块钱，是秦音五分之四的身家，同时因为专业过硬、教学能力强、性格开朗大方，以及区教委副主任的一声招呼，她顶替了老吴，成为一名光荣的插班班主任。

这学期的月考后，方周蝉联倒数第一，继续留在三班。

因高二留级，秦音不再是他的班主任。

那年，方周和一个本应同届的校花谈了恋爱。

但被一句“为什么你和我在一起，却每天都在念叨那个漂亮老师？”惹火了。

方周说：“不爱听就分。”

初恋由此折戟。

他高三毕业那年，秦音在职读研结束，跳槽去了外地一所大学教课。

方周同样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大专，秦音给他拿了四千块钱作为一学期的生活费。

“穷家富路，去外地也别怕，我养你。”

在大佬和马仔即将一南一北分道扬镳的那晚，方周抱住了秦音。

他冒着被打死的风险说：

“从小相依为命，不想变。”

但秦音没揍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2009年，方周大专毕业。

秦音去了他在的城市，带他租房子，找工作。

然后摸着他的头，告诉他：

“我要出国了，回来再见。”

秦音升任年轻的副教授，出国考察一年，未来不可限量。

可那一别，再见就是十年后。

2014，初恋在QQ上找到方周。

“我妈逼我相亲了。”

“你妈逼你相亲关我啥事？”

“这些年我没找过别人，我还想嫁你，行么？”

“算了，我什么都没有。”

2019，当初那个笨手笨脚的小男孩儿一个人踉跄了十年，多了二十斤肥肉，却少了半斤头发。

而秦音貌美依旧。

“娶我，行么？”

方周什么都没问，在想过一万种可能后，说了：“行。”

秦音买的小破房，方周买的小破车。

婚礼只有三桌，没放婚礼进行曲，背景音乐是陈小春的《相依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