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比你高了，我罩你（1 / 2）
人行道上的秦音笑得不行，学校门口的赵暖冻得不行。
等到了九点半，高三的学生们都放学了，她依然没看到那个痞痞的男生。
她有点儿郁闷。
‘高跟鞋真冻脚，再不穿了。’
跺着脚，赵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霎时脸色更白了三分。
难道…真被撞出事了？
去了医院？
想到这，她紧忙上前拉住一个离校的高三男生。
“这位同学，你们学校今天有没有一个男生死掉了啊？”
“……”
被漂亮姐姐抓住的小城做题机器人懵懵摇头。
“真的？那你听没听说有个男生被救护车拉走，或者受伤去了医院？”
学霸听懂了，也不乐意了，推推眼镜，语气森然地说：
“闻所未闻！
“这位小姐，我们高三学子虽然压力大没人权，但也不是轻易就会被压垮被击倒的！”
挣开赵暖的手，男生大叫道：
“高三啊！我的梦！我的青春自此洋溢！我的青春自此发光！
“来啊！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呀！哇呀呀！”
嚷着、叫着，男生融入了黑夜。
而一旁黑压压的人群都垂着风华正茂的头颅，视若无睹，淡然漠视。
如此场景，赵暖打了哆嗦。
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她。
坐上车缓了好久，她拍了拍胸脯。
‘应该是晚上天黑，那男生没看到我。嗯，明天一早来试试。’
去年出事的时候，方周和秦音去收拾过老院长的遗物，很多东西都拿走了。
但前阵子敬老院拿到了一笔用作翻新装修的拨款，整理档案室的时候又找到了老院长的一些文件袋。
里面都是些陈年照片和书信之类的东西，不多。
其实本可以直接丢掉，但前身是起点孤儿院的院长，出于对她的尊重，敬老院还是联系了秦音。
世间恩情，莫大过于生养。
秦音和方周都不知道生身父母是谁，但老院长是对他们有养育之恩的。
翻看照片的时候，她看到了老院长年轻时的样子。
那也是个很年轻、笑起来很漂亮的女人呀。
一辈子没富贵过，不舍得吃不舍得喝，养大了好多小家伙…
秦音看着看着，虎女落泪。
方周在一旁陪着。
其实对他来说，孤儿院已经是很遥远很遥远的记忆了。
此时此刻，他不太能和秦音共情。
但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方周心中也难免悲戚。
“不哭，乖。”
习惯性地握上她的手，哄她。
秦音这时没往别处想，也没留意他的措词。
任他拉着，直到抱起箱子要离开才松手。
“额，请等等。”
值班的年轻后勤小伙伸手拦住两人。
方周不明所以，秦音则泪眼朦胧地看过去。
推推眼镜，小伙礼貌地说：
“很理解你们这种睹旧物思故人的心情，但…因为这些东西在我们这里存放的时间实在太久了，按规定是需要缴纳一定的寄存费才能拿走的。”
文质彬彬，表情严正，这位敬老院的后勤员工一看就很有文化的样子。
按道理寄存东西是合该要缴费的。
比如火车站、蜂巢、寄院…驿站啥的。
二十年后，天下间免费的服务基本没有了。
甚至在网上和人打打游戏、聊聊天、视个频都要收费，不合理。
方周习惯性掏兜，但…
他看向秦音，想起婚后也有不少这样的场景，努努下巴，会心一笑。
“钱在你那呢。”
“喔。”
低头，把背包从身后拉到前面，秦音拿出自己的小钱包，问小伙：
“多少钱呀？”
“不贵的，我们这里也是算半个慈善机构，十块。”
方周点头，觉得过于合理了。
这年头的物价很平易近人呢。
秦音拿出十块钱递过去。
小伙没收，面带微笑，礼貌地摇头：“一个月。”
一个月十块，一天才三毛出头，也很合理。
但秦音却微微蹙眉，“那我们应该交多少呢？”
小伙拿起桌面上的档案文件，看了看，说：
“穆女士是去年四月份去世的，到现在十八个月，我们前三个月是替家属免费保存物品……
“也就是说，你们缴纳一百五十元就可以了。”
一百五十块钱多么？
存一年半的东西，真不算贵。
即便按2004年的收费标准也不贵。
方周没说什么。
秦音也没有说话，只是低头闷闷翻着自己的粉色小钱包。
翻啊翻，翻来翻去。
抽出一摞零零散散的钞票，递了过去，没动方周那八块三。
“先交109可以么？明天我一早就来把剩下的补齐。”
小伙依旧礼貌地点头：“可以的，但东西您也只能明天来取了。这是规定，我没办法私自决定。”
方周没觉得有什么，但当看见秦音纠结犯难的表情时，就瞬间懂了。
今天如果不来，换做明天拿钱来取也没什么，可看到了老院长的各种照片和物件，就不行了。
秦音心里拿老院长当奶奶一样敬爱，是她记事起到如今，在这世上唯一一个长辈。
都已经拿到手上了，她只是想把这些东西立即放回自己的地盘儿上。
孤儿的领地意识都很强，相比普通人，安全距离也更大。
方周都懂，看着她的表情，很多记忆也从自己的脑海深处涌出来。
有关于老院长的，有关于小时候自己和秦音的。
但更多的，是婚后两口子无数次因为拿不出钱时而恓惶纠结的心境。
一件裙子，如果不是打骨折，秦音肯定是要在冬天反季时才舍得买。
或者是剁手节拼命凑满减。
再或者…压根儿舍不得买。
结婚四年，秦音只买过一件超过一千块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