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比你高了，我罩你（2 / 2）
鞋子、裤子、内里穿搭，全是作坊货。
有次图便宜在拼夕夕上买了一箱百岁山，结果到家一看…
好家伙，二十四瓶的箱子没有手机壳大。
打开后，别说，二十四个一岁山的小瓶子还很可爱呢。
结婚时是她拉着方周亲自挑的钻戒。
那颗钻石需要阳光特别亮时或者用放大镜看才看得到。
但，她舍得给方周买衣服。
她说男人不用常买衣服，可买就买好的，才体面。
备孕的前一年开始，两人为了攒钱，基本没有过任何额外花销。
秦音没抱怨过，还总是笑着委婉地安慰他说：“少吃乱七八糟的才健康。”
谁的老婆谁心疼。
方周会偷偷攒点钱给她买些廉价的小惊喜。
她开心么？当然开心。
可还要攒钱养孩子呢，装作发怒而已。
到方周死的那一天，她也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大牌包包。
两个酒瓶子赔三万，那是两口子婚后最大的一笔开销了。
重新回来，还要为了4…
不对，加上自己那8块，就差33？
重生了都，还让她因为区区33块钱犯难、受憋屈？
方周啊方周，这个逼样你还自诩什么狗几把超级大暖男、绝世老婆奴？
脸呢？
上上辈子你怕不是一个奥特滑铲绊死紫茄子精，拯救了全宇宙才娶到人家的吧？
眼前这秦姑娘才是天字第一号老公奴好么！
有点逼数，好么！
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摸出个泡泡糖塞嘴里嚼了嚼。
呼，好一些。
一旁的秦音注意到他两眼泛红哆哆嗦嗦的样子，下意识觉得他要打架。
立刻拉住他：“你在这等会儿，我会旅馆拿钱。”
方周反手拽住她的胳膊，摇了摇头：“我回去就行，我家不就这楼后么。”
一愣，秦音晃头失笑：“对喔，那你快去，你拿五十块钱来，明天我还你。”
“傻乎乎。”
方周终于找到机会摸摸头了，然后立即溜走。
可走到门口又急刹停住。
回过头，看向那个戴眼镜的帅小伙，一步步走回来。
秦音以为他到底还是要犯浑，颠儿过去拦他：“又干嘛，你快去，不然回家我踢你。”
方周轻轻拉下她的手，走到桌前盯着小伙说：
“白白净净，还戴个眼镜，风度翩翩，年纪轻轻……”
小伙抿着嘴冲他微笑，露出六颗小白牙。
方周：“嗯对，还有这个礼貌性的绅士小微笑……”
秦音歪头看他，不明白他在干什么。
方周浑身邋里邋遢的，除了个头高些，站人面前真没的比。
冲着小伙龇牙一乐，他说：“你这款式不就是典型衣冠禽兽么！”
半纸盒箱子的东西，不沉，但秦音坚持自己抱着，没用方周动手。
双肩包背在身后，肚子前抱个箱子，她在方周身边安静地走着，恬淡雅静。
方周则把书包单肩一挂，双手插兜，嘴里时不时吹个粉色的泡泡，噗地又炸开，痞里痞气。
似乎这一个白天过去，不止带走了秋雨潺潺的阴霾，还把他前世那久经社会揉捏后积攒的怂、孬和愚蠢，一并也带走了。
年少的激扬和冲劲儿瞬间把血条填满。
偶尔用余光往旁边瞟瞟，看到他的秦老师长发飘然，风衣遮到腿弯。
翩跹迈动的步伐中，雨后清冽的晚风将一缕幽香送进他的鼻间。
田字格的方砖人行道上，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的老长。
凑近一点儿…
随着双腿间两道影子渐渐重合，方周便知道，那迟到了二十年的薄荷色盛夏在这个深秋正式到来了。
“你怎么知道那人是骗钱的坏蛋？”
“我说过了啊。如果你以后瞅到哪个男人是满脸假笑、衣冠楚楚、风度翩翩，说话很有礼貌，但张口闭口都在图谋着管你要东西的时候，那就扇他、踢他、拉黑他，妥比妥是禽兽就对了。”
“切，照你这么说，现在满大街都是这种人。”
“对啊，满大街都是禽兽。
“啧，这么看来，你更要擦亮眼睛，少和那种东西接触了。”
“你在教我做事？！我是大佬！”
方周拉住她，回过身指着地下说：“瞧。”
秦音低头看了看，“瞧什么？”
“看我们的影子。”
秦音的眼里，看到杂草和石缝上面那两道影子重合在一起。
自己是左边长头发的，小喽啰是右边…他该剪头发了。
方周笑嘻嘻说：“我比你高了，你没发现？”
他初三的时候就比自己高了呀，秦音没懂，问他：
“什么意思？”
“以前你比我高，所以你罩我，现在我比你高了，理所应当由我罩着你。”
冷哼一声，秦音侧头瞟瞟他：“你的意思是说你想当大佬？”
“倒也不是不行。哎！你是老师，不是老大，咋还动手了呢…哎，别踢我屁股，疼！
“咋还来劲了！你在怼老衲，老衲可祭出降魔杵还手了啊…”
“你敢还手？”
地面上，方才还静静地影子躁动起来，咻地前后追逐着飘远了。
夜幕下的小巷子里只有隐隐话语传来。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是在借着这次翻新的时机向老人们的家属私自收费啊？”
“做坏事的人都心虚，不经诈的，你看我当时两句话就快把他吓尿了。”
孤儿院时代，老院长是多么慈祥和蔼的大善人啊，让小家伙儿们自由自在的成长，关怀备至。
自从改成敬老院，起点这个招牌就算砸了。
方周记得再过不几年，敬老院的丑闻就炸出来了。
虐待老人、胡乱收费、欺诈、骗补助款，总之一堆乱七八糟的事。
“我觉得还是要举报的吧，我们虽然省了一百多块钱，但他们还会骗其他人的。”
“我的秦老师，当然要举报，明天咱就去当匿名的正义之光。”
“干嘛匿名？
“哦，也好。
“……
“臭小子，我觉得你变了。换以前，你肯定会乱骂人去打架，现在竟然开始讲道理了。”
“打架要分场合，如果遇到讲道理讲不过的人，那该打还是要打的。”
“有点儿道理。”
“讲道理，我们现在真的太穷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