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深海眷属21（1 / 2）
漆黑的雨夜里一切东西都变得奇怪起来，瑟克的酒馆里，老巴伯抱着一瓶酒大口喝着，一块块切好的油亮色熏鱼消失在他口中。
就着那口咸鲜，老巴伯的脸上渐渐浮现一抹红晕，他用那油腻的手指着杜克：“喂！你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像你这种奇奇怪怪的男爵可不多见！”
杜克坐在他对面，大口喝了一口酒后，捻起自己肩上白银制造的纹章说道：“男爵？一个没有封地的爵位而已，我更喜欢别人称呼我为船长。”
“船长可是一个非常珍贵的职位，特别对于海上航行的人来说。”老巴伯放下手中的熏鱼，伸出手臂指着小臂上的一个贯穿刀疤说道，“船长也是危险的职位，他们需要知道很多，但他们知道得太多了！”
看着老巴伯那深邃的眼神，杜克愣了一下，喝了口酒说道：“这么说你出过海？”
“嗯，那…上面那幅画。”
老巴伯指着柜台上方那一幅黑色线条构成的画，“中间那个，就是我。”
黑色的简笔画勾勒出一艘三桅帆船，一共七个人肩并肩站在船边，每个人的面孔都勾画得很好让人很容易分辨，这一定是一位拥有极高技艺的画家，看着中间那张消瘦分外年轻的面孔，估摸着不超过二十岁。
“很多年前了吧？看起来真活泼，不得不说，老巴伯你年轻的时候长得还不赖。”
“哦？是吗？才过去十三年。”
杜克有些僵硬地看着老巴伯，他那白花花的头发以及那布满皮肤的瘢痕似乎在散发着恶意，一只手缓缓伸向自己的后腰。
“十三年了，那个诅咒…”
“呼…”
“嗯？好好听我说。大海是最为奇特又最为怪异的地方，太过远离陆地你就会遇到很多奇怪的东西，它们都来自一个地方——‘深海’。”
“呵呵，您说笑了，它们不来自深海还有哪？”
“外神——深海。”老巴伯凝视着杜克，直到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越是年轻的人越是有汹涌的探索欲。”
“那，你去找什么了？”杜克喝了一大口酒用来压制他那扑通的胸腔。
“永生。”
“我想这趟旅程不太妙？”
“没错，我们一看不见陆地就遭到鱼人的袭击，虽然我们很快战胜了它们，但这才是这趟旅程的开始，我们在汹涌的激情中迷失了。”
老巴伯将画像取了下来，粗糙的手指拂过纸面，“没日没夜的袭击让我们身心疲惫，变化无常的大海更让我们恐惧，在这种恐惧下，我们死了四个人才抵达那座小岛。”
“鱼乡。”
老巴伯诧异地看了一眼杜克，然后从口中吐出了那个地名，“渔乡，这才是它真正的名字。”
“那是鱼人们的城市，一座几乎完全浸没在大海里的城市，我们东躲西藏最终还是抵达了它们的祭祀场——永生之口。”
“你无法理解我当时看到的东西，永生——在鱼人的眼中，永生是一种极易获得的东西。它们吃掉同族的血肉，让血肉与它们永远在一起，这就是永生。”
“但让我变成这样的不是那些恶心的东西，真正的怪物在祭祀场的下面。永生之口，没有嘴巴可不行，那下面是一张长得极大的口，无数的利齿散发着寒光，血液从上方直直滴落到下面。”
“而且，它有眼睛！从嘴巴里伸出的带着一个眼球的触手，它仅仅扫过我，我就成了这样。”
老巴伯看着杜克，露出那黑黄的牙齿，“船长？我的故事怎么样？”
“不太好。”杜克撇撇嘴，好像刚才一脸震惊的人不是他，“故事不错，但让你变成这样的原因一定不是那只眼睛。”
“呵呵，可能吧，谁知道呢？”
赛伊达突然推开了酒馆的门，那满身湿漉漉的模样让杜克突然慌张起来。
“喂喂喂！怎么了？怎么就你一个回来。”
接过杜克递过来的一杯酒，赛伊达一饮而尽，暖洋洋的灼烧感从内而外地去除寒意，“路上出了点事，我先回来，他们应该快到了。”
“呼，那就行，等他们回来我们再去这个教堂看看，刚才我都没在地图上看见这个。”
“教堂？”赛伊达立马坐在杜克的身边，看着那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地图说道，“那张地图没有这个标识。”
“哦？可能那张地图太老了，这座教堂才建了不久。”老巴伯看着赛伊达举起的短刃说道，“我没必要骗你们。”
“但你起码隐藏了一些东西。”杜克拉着赛伊达的衣角，示意暂时还需要老巴伯，“比如那座金矿，那里没有金子吧。”
看着老巴伯转头死死盯着自己，杜克哈了一口气说道：“黄金的价值很高，就算开采再消耗物资，这座城市也该有镀金的东西。但是看看这里有什么？陶制罐子、木制椅子，你们甚至没有包一层铁。”
“你有作为船长的资格。”
面对着老巴伯的眼神，杜克略带悠闲地回答道：“谢谢，这是我必须拥有的。”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短促的鼓声在大雨的浇灌下却显得格外清脆，叽叽喳喳的杂音伴随鱼人的嘟囔渐渐接近，一大队鱼人手持着各种工具，目光虔诚地走在城镇主干道上，一路向着大海的方向走去。
“祭祀。”
老巴伯带着杜克和赛伊达溜到酒馆的二楼，看着雨幕下前进的鱼人，“这又要祭祀哪位神？”
“那是谁？队长他们？”赛伊达看着鱼人群末尾的几个奇怪身影，一股奇异的半透明黑色光膜套在他们身上。
“最安全的事情，就是让自己消失在大多数中。”西尔斯和艾肯并肩跟随着鱼人群，时不时还学着它们左右摆动身子。
纳坦被一根红色的丝线吊在半空中，他飘到酒馆的窗台，“西尔斯跟馆长要去当卧底，我们顺便将东西带回去。”
“酒在地下室，熏鱼在二楼。”老巴伯瞥了一眼纳坦，然后说出了物资的存放点。
“我去搬酒！”杜克一马当先冲向地下室，老巴伯和赛伊达拿着油皮套缠了一大堆熏鱼在背上。
走到酒馆的门口，老巴伯突然想起什么立马转头回去，他爬上柜台取下上面的那尊天使雕像，“它保佑了我这么久，不能把它扔下。”
纳坦只是笑了笑，然后领着大家随着鱼人群离去的方向跑去。
“你说这些鱼人准备怎么祭祀？”艾肯直起身子看着前方，大海的轮廓已经渐渐出现，但他在鱼人群里没有看到祭品。
“鱼人本身就是祭品。”西尔斯从黑色大衣里取出一个水晶瓶，然后递给艾肯，“赫卡忒，神赐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