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个故事 麻将托现形记12(1 / 2)

好,下面再讲讲,早两年甚至到今天还挺风行的麻将托。

大家一定觉得很奇怪,麻将托是个什么样的职业?是不是麻将馆里的陪打?并不是,这类人并不是一般的麻将馆里的陪打。她们是职业的,专门在比较高档的麻将房或者自助麻将房里合伙做局的人。

这不,我身边就有中招的朋友。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我们公司的设计师赵保先打着哈欠萎靡不振的来到了办公室。保先哥是一位潮人,戴着黑框的平光眼镜,挑染的头发,穿着美军的陆战靴,手上是一块广州出的精仿万国葡记7。平时撩妹泡良是高手中的高手,江湖人称保鲜哥。

我看着萎靡不振的保鲜哥,问他怎么了?这个仿佛大战了三天三夜,西门大官人附体的保鲜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昨晚跟三个妹子打麻将,快打了一通宵,输了六千多。”

“哪里约的妹子啊,下手这么狠。你平时打牌还可以啊,不至于被人家强奸成这样啊。”

“我是在xx上约的妞啊,她说她平时爱好就是打麻将,问我喜欢打牌不。我就跑过去约着打咯,到了河西王府井那边,她跟她闺蜜开了一个麻将房在那,然后三缺一,她们又当着我的面在软件上又约了一个女的过来,然后就开打了啊。”

保鲜哥一边回忆,一边感觉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我问他:“麻将机有问题?”

“没有,我怕是用麻将机合伙出千的,特意打的手搓麻将。”

“那三个人互相打配合?”

“也看不出明显的问题啊,昨晚上就是后面喊过来的那个妹子赢了,我们三个都输。”

“好吧,你这个善财童子送完钱后,占了什么便宜?”

“赢钱的畅畅请我们吃了早饭,双码粉加蛋。”保鲜哥如实的向我汇报了他的“收获”。边上有个女同事跑过来插嘴:“她们都是什么样子啊,打的时候有没有明显喂张啊,送碰啊,或者只吃你的胡啊?”

“嗯,畅畅是个少妇的样子,好长的厚黑丝袜美腿配高跟鞋,娜娜是约我的妹子,说是医学院的学生,估计有d,可能是e,白色的低胸装。她同学叫小麻雀什么的,长得一般,不过穿得最少,短裤露脐装。我还是喜欢少妇味的畅畅,她那个常德味的普通话带着沙哑的声音讲出来好性感……”

“活该你输钱啊,死鬼,你看你记着什么东西啊,我问你她们有什么配合行为或者打什么暗号咧!你只记得黑丝美女,d罩杯,还露脐装!你可以想下她们打牌的事不,她们怎么赢了你的钱!”我们那个同事叫谭曼,看了一眼自己那不争气的a杯之后,揪着保鲜哥的耳朵噼里啪啦的一顿输出。

保鲜哥七扭八扭从谭曼手里挣扎出来后对我们讲:“莫问了咯,我感觉像上当,但是又看不出来呢,前半夜我还赢了一千多,后半夜才输的。”

栋哥我不喜欢打牌,家里从小家教比较严,不准学打牌,因为我屋里老人家都是旧社会码头上出来的,看到过太多用打牌做局的事了,所以干脆整个大家庭都不准在家打牌。我小时候看到过我外公收藏过的一副骨牌,象牙做的,我问他:“外公,你不是不打牌的啦,何解还有一副象牙骨牌呢?”我外公鼻子一哼,告诉我,这是他时刻要自己记着,打牌丢命。一副骨牌一双手,解放前,他亲眼看到有人湘江码头上用这副骨牌输了一双手,被砍下来的。所以,他收着这副牌,给我们讲故事的。

话有点扯远了啊,栋哥我到了社会上学会打牌之后也只跟朋友打,从不参与陌生局。谭曼她们喜欢打牌,也比较懂一些合作做局的套路,听到公司里的小西门大官人保鲜哥被三个妹子一晚上搞了六千多,当然不会放弃盘问他。她们几个妹子把趴着桌子上补觉的保鲜哥推醒来继续深挖。

谭曼问他:“那个畅畅是不是专门做大牌咯?然后另外两个人作死的喂牌,让她自摸?”

“也没有啊,只是畅畅姐姐手气特别好,自摸比较多,我们看四个鸟,她全中了好多次。”

“她还蛮好的,她坐我对家,看到我有几次要打炮章子,还在对面用脚踩了我几次,提醒我呢。”保鲜哥这个老色胚,其实人家那个畅畅是有意调戏他,让他分了神,他也没觉察。

“那,你一晚上胡了几把牌呢?”

“我啊,基本就是些接炮胡,还有板了几把起手胡,基本就是没动了,我手气太差了。”保鲜哥仍然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时候,我们公司的老法务张律师正好来公司办事。张律师50的年纪,剃了个光头,戴着棒球帽,经常背着一个双肩包,别看年纪不小了,他打扮得还跟年轻哥哥一样,穿着新款aj,走路一跳一跳的。手里夹着芙蓉王,到处弹烟灰。他隔着蛮远就在那里用常德话说:“哪嘛滴?有人带wan们保鲜哥的笼子啊,那我来跟你搞死他啦!”

“三湘第一黑律师来了,你有救了,快些把事情跟张律师讲,这个黑律师经常诈骗,涉黑,卖白粉……你找他没错。”我看到张律来了,赶快让座,请他来主持公道。我因为跟他关系好,所以经常戏称他是三湘第一黑律师。

“是我的当事人涉黑,诈骗,卖白粉好不,我是办案,不是我犯案。”张律师端出他的保温杯往桌子上一放,谭曼赶快接过去,给他泡上枸杞菊花黄芪。张律师为人幽默,做事可靠,所以大家特别喜欢他。因此,我们这里的人,对他都很客气。

张律师属于那种男儿至死是少年的性格,50岁的人了,天天跟我们混得一起,我喊他张律,他喊我栋哥,遇到赵保先,张律师也跟着我们喊保鲜哥。他手里的香烟是不断火的,一边喝着谭曼给他泡的养生茶,一边一根接一根抽着烟。只要他来了,整个办公室就是烟雾缭绕,属于火警高危地带。

张律师师摸了摸他的光头,问保鲜哥:“她们约你出来打牌,一开始是两个人,后来的那个人是临时约的?之前不认得?”

保鲜哥说:“是啊,她们也是发现三缺一,临时在xx软件上约的人家,不过那个畅畅来得很快,我们一杯奶茶还没喝完她就到了。”

“哦,这三个鬼东西啊,十有八九是个麻将托,但是没得证据证据她们在合伙诈骗啊。你输了的钱是怎么给的啊?”

“转微信啊,每次打完一把就用手机付的。”保鲜哥拿出手机给张律师看红包记录。张律师带起老花镜,接过保鲜哥的手机,看了一下,他问保鲜哥:“你们见面后才加的微信吗?”

保鲜哥猛然间顿悟了,因为他记起来了,他跟三个妹子是在牌桌子上新加的微信,按道理畅畅是第一次跟娜娜和小麻雀见面,也应该重新加微信,但是她们之间付钱的时候根本没重新加微信,直接就转了。并且他们四个人都没建群的。证明她们原来就是认识的!

张律师正在看保鲜哥的微信记录,突然翻到一个聊天记录。他笑咪咪的还给了保鲜哥,要他删除一下。保鲜哥接过来一看,不禁爆出一句:“f……k”原来,是他早几天约了一个妹,两个人在酒店学英语的时候拍了一张自拍,拍完后他发给了那个妹子。然后不小心被张律师看到了,张律师在边上一副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的表情。完了还评论了一句:“保鲜哥玩得花啊,还带个皮头套,有没有用蜡烛小皮鞭呢?”

保鲜哥是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点的人,他呵呵一笑,毫不在意张律师的询问,只是迅速在删除手机里的学习资料。张律师说:“保鲜哥啊,你这个亏啊,怕是要吃定了,我是帮公司兄弟们处理法务问题的,你这个问题是拿不准啊,这个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她们合伙诈骗,报案估计都没有用,不如喊你栋哥发挥本事,也在xx软件去加这三个人,约出来再打一场,看看输赢。”

保鲜哥哭笑不得的看着我,“我让栋哥出马,他那个心不在焉的打法,估计他就是一个日本人“宫本不胡”,输得裤子都没得去。”保鲜哥看我脸色不善。赶快改口:“栋哥还是有成熟大叔的魅力呢,他上桌可能是输钱但是赢人啊,三个妹子被她缸边洗萝卜,一个个来……”

张律师晓得他又要开黄腔了,提前哈哈大笑起来。“怎么,听说保鲜哥你昨天中了美人计啊,被搞了六千多,又让你栋哥去一个个洗了她们的萝卜是吧?”这个时候,我们财务总胡总端着一杯茶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胡总因为打麻将特别厉害,谁跟他打牌,都要被他剁一刀,所以他在公司得了外号叫:胡一刀,他有个女儿,小名就叫胡萝卜。怪不得他听到洗萝卜这三个字就比较敏感,特意打听了一下,原来是保鲜哥被人洗劫一空了。

保鲜哥看到胡总,突然像是发现了救星,他上去开了一根烟给胡总,一脸谄媚的对他讲:“刀哥,一刀哥,全长沙就是你打牌最厉害,你要帮我报仇雪恨啊!老弟我请你去小天鹅

啊!”

胡一刀慢条斯理的喝着普洱茶,跟张律师打了个招呼,笑着对张律师说:“张律,你们湖南人讲这个是杀猪,知道这个麻将猪,怎么杀的不?”

“愿闻其详”。”张律知道胡一刀家里都是精通牌技的人,并且解放前他们家族就在江湖上飘,胡一刀的女儿又在某个单位工作,肯定对这些江湖手段比较了解。

“对,让保鲜哥闻下一刀哥你的翔”。我补了一句。胡一刀两个手指一伸,对着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未必还不懂这个老大哥的想法。从抽屉里拿出一包和天下抽出一根给他点上,等胡一刀抽了两口,吐了个烟圈,他才慢慢跟我们讲起来。

“打牌出千,实际上无非就是三种套路,第一就是下暗记,第二就是码牌,第三就是互相送牌。我家里祖上给孙中山做保镖的时候,那是跟真正的江湖高手学过的,我爷爷还跟杜心五师傅都搭过手的。”

“好吧,刀哥啊,你先放过杜心五老爷子一下子咯,每次我们一谈事你就把你爷爷跟杜老爷子搬出来讲一次,两位爷爷出场率太高了咧,好辛苦的,他们也要退休了咧。”张律师很幽默,每次胡一刀一讲古,他就喜欢抬杠。

“不急不急,我慢慢跟你们讲下这个麻将场上的套路,如果是三个人做局,赢一个人的钱,最好的坐法就是,赢钱的坐你对家,另外两个人坐你上下家,这样上家可以打你的顶张,下家可以乱碰让你摸不到牌,对家又可以从容要牌,都不用下暗记,码牌。你就输了一大半。”

“是的啊,一开始我还赢了一点,她们就要换位置,说换换风水,把畅畅换到我对家一坐,我就开始输,输了一晚上。我基本就是要自摸到边上,就被碰走,要做大牌就被他们三个人中间吃小胡胡了。”保鲜哥回忆起来了。

“然后呢,码牌什么的,你们看过很多网上的视频,那是手法,这三个小妹子估计没练到这个地步,三个人最多就是练过一点配合手段,比如瞒天过海啦,还有什么打十六章啦。”胡一刀老哥确实是牌坛老麻雀。

“哦,这些是什么意思啊,跟得三十六计一样。”我还是蛮好奇的,认认真真的请教起一刀哥哥来。我从那天受到一刀哥的点拨后,发现打麻将太危险了,再也不敢跟外面人随便打了,被动了手脚都不晓得。

胡一刀笑着讲:“做局,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让一个人分散你的注意力,另外两个人互相偷看牌,换牌。我估计保鲜哥,你就是看那个低胸紧身衣e罩杯去了,被人家私下偷牌换牌。”

保鲜哥想了一下,拍了一下大腿。“我讲那个小麻雀为什么总开玩笑说娜娜胸大,说她快撑不住了,让我分心去瞄她咯,妈的,原来是这样。”

“你难道不是被畅畅在桌子底下用她的黑丝小脚踩你脚背分心的?”我在边上补刀。

“这个也是一种手段,对面在桌子底下踩你脚,你要不低头看桌子底下,要不抬头盯着对家看,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对面,你的上下家就在打手势,对暗号。”胡一刀纵横麻坛几十年,从江西打到湖南,对于这些手段那是门清。

保鲜眼巴巴的看着张律师。“张律,可以想办法报案不?”

“报案是你的合法权力,但是目前来看立案的可能性不大,并且你有涉嫌参与赌博的法律风险。”张律师想了一下。“你没办法证明她们在预谋合伙诈骗你,派出所里每天事情很多,你这个案子很难做到证据确凿,所以你报案了,也很难尽快挽回损失。”张律师按灭了烟头,喝了一口养生茶。接着讲:“但是这个不妨碍你再约着她们打一场牌,你可以喊着一刀哥去帮你找回场子,张律没有要你去赌博啊,我只是要你去打打牌。”

胡一刀又伸出了手,我赶快把烟给他点起,他笑眯眯的看着保鲜哥。“我才懒得去跟你们这些小朋友们玩呢,喊我家萝卜跟你们去玩吧,她刚好最近有空,从深圳回来了。”

“萝卜回来了啊?那时候她去读书,还是我开车送她去学校的呢。哈哈哈哈,没想到萝卜一下子也长大了,去年毕业了,考起到了那个地方吧?”我回忆起,我那时候参加她的成人礼。后来送胡萝卜去读警校的日子,仿佛一切还在昨天。

“是的,没错,她跟着他师傅学反诈,反赌。这一年多那手艺不晓得多好了,蛮多手艺还是从被她们抓的人身上学的。”胡一刀最骄傲的就是这个女儿。讲起来洋洋得意的样子。

“萝卜找了男朋友不?”保鲜哥问。

“要找也要找个不打牌,晚上不去酒店学英语的啦,学英语还蒙面的更不行啦。”张律师又及时跳出来揭短。

“下午,我喊我家萝卜来公司吧,你自己跟萝卜商量,让她帮你去打一场。”

“晚上喊萝卜一起吃晚饭吧,好久没看我侄女妹子了。”我跟张律师异口同声。

到了傍晚的时候,一刀哥的女儿胡萝卜就到了我们公司。这个妹子,长得秀秀气气,小白鞋配牛仔裤,背着一个米奇的双肩包,剪着短发,手里抓着一个手抓饼,边吃边走了进来。我看到了她之后喊了一声:“萝卜啊,快来抓赌博佬,抓了算你业绩不?”

“栋哥,你可以喊我大名不,莫萝卜萝卜了咯。我会懒得理你啊。”胡萝卜三口并成两口把手抓饼吃完,扯过边上的卫生纸擦了手和嘴,接着用一个标准投篮动作起跳投篮稳稳的把纸团扔到了四米开外的垃圾篓里。

“没大没小,不能喊栋哥,要喊栋叔叔。”胡一刀看到女儿来了,连忙跑出来接她。

“我们各论各的咧,老胡啊,不能因为栋哥跟你同事,我就把他喊老了不。”萝卜又一眼看到了张律,赶快上去打招呼:“张叔叔好。”

我内心波澜不惊,对她的这些称呼已经见怪不怪了。

“萝卜啊!快点来帮你保鲜叔叔报仇啊,我被一群女老千骗了咧!”保鲜哥看到萝卜来了,起身就来抱大腿了。

“切,保鲜小同志啊,你这是常在河边走,总要被淹死咧,撩妹撩妹,人家就是玩得你这lsh。”我们案子里十个有九个就是这样的,你还算好的,有的被骗得更惨。”

这个辈分啊,在萝卜的称呼下全部乱套了……

胡萝卜这个时候从背着的包包里掏出了一包qq糖,一个人吃了起来。突然发现边上一群叔叔看着她,她也觉得不好意思,又拿出了一个棒棒糖递给了张律师,接着是一包旺仔小馒头,递给了我。我跟张律师接过她的“孝敬”,互相看了一眼,开始吃了起了。你看张律,一个50多岁的光头大叔,左手拿着芙蓉王,右手拿着棒棒糖,吸一口烟配一口棒棒糖,颇有好莱坞电影里老变态的风采。而栋哥我气定神闲的吃着旺仔小馒头,不时还看保鲜哥一眼。

保鲜哥看到我们都有吃的,也去翻胡萝卜的包包,萝卜哼了一声。“保鲜哥,你这个lsp没得吃,包里有两本书,你可以好好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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