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金家(1 / 2)

项北回到这小镇,也不急着去金家,先找个小店坐下,要了一碗面条,正吃着就听旁边人说:“金家那女孩,现在治好了吗?”

另一人说:“哪里治好了,今天去的这个大夫已是第十一个了。”

项北凝神细听。

先说话那人又道;“这金家也怪,一天之间死了四个,女儿又哑了,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

另一个道:“你不要命了,小点声。那牛三也就罢了,那少夫人和两个丫鬟也没做过什么呀,怎么报应在她们身上?”

“是呀,还有那小女孩,也挺可怜的。”

旁边又有人道:“快吃,少说话。”

项北听得此言,心中纳闷,金家小女孩哑了?吃完面,项北买了棉花糖,直奔金家,到原来那后院门处,纵身跃上院墙,进了金家,一时无处可寻金家女孩,信步走到回廊上,左折右转,到一小楼下,只听上面有人走下来,项北闪身躲到楼梯后,上面下来两个人。

一个男子说:“金家小姐在何处?”另一个女子声音道:“已派人去寻了,依我看,小姐不是在后院假山回廊处,就在柴房里。”

男子道:“怎会这样?”

“自出事那天起,小姐就不说话了,时不常去这两个地方傻坐着。说起来,那天我们是在柴房找到她的,被人点了哑穴,只是解开穴道后,她还是不说话。”

男子道:“你们家小姐许是受了惊吓,想来匪徒杀害少夫人和两名丫鬟后,将你们家小姐扔在柴房里。”女子道:“前几位大夫也是这么说,可什么药都试过了,什么法子都想了,小姐就是不开口。”又道:“张大夫,我先领您到前厅喝茶稍候,等找到小姐了再看。”

项北听得此处,便直奔柴房,所幸上次的路径都还记得,到柴房外边听听没什么动静,项北进入柴房反身关上门,只见柴房中依然堆着柴火及一些水桶、待休整的木器具等家什,但空无一人,项北心想:不在这里?在假山处?正要转身离去,听得柴火堆后面有悉悉挲挲的声音。

项北几步上前,轻声喝道:“谁?”

柴火堆突然纷纷杂杂的掉落开,就象一个人等这声音等了很久,现在突然听到,立刻用全身的力气将这柴火推dao一样。

柴火堆后出现一张漂亮的女孩脸,正是那金家女孩,项北初见她有些惊喜,不料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再看之下不禁愣住了,这女孩子的眼睛直直注视着项北,那目光中有无尽的恨、还有期待、又有些满意他的到来,渐渐就溢满泪水,泪光闪烁着仿佛就要滴落下来时,小女孩突然直奔项北而来,手中握着一把漂亮的小弯刀,狠狠的直刺项北。

项北一时迷茫,弯刀几乎刺入自己时才突然醒转,一招‘日冠天下’,小女孩反被逼倒在地。

她翻身坐起,再刺,项北只得再让,如此反复,她毫不住手,只不是断的刺,再刺,项北渐渐从她的绝望里看到自己当年得知父母双亡时的伤痛,心想:她定是将我作为杀母仇人了,如果有一天她知道杀害她妈妈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父亲时,这伤痛更要重上百倍十倍。

项北听得门外有脚步声,想是金家仆人来找金家小姐,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只得劈手夺了小女孩的弯刀,再次点她哑穴,收拾一下柴房中杂乱中的柴火堆,然后抱了小女孩跃上柴房房梁。

两三个丫鬟仆僮进来,都惊诧道:“咦?小姐不在这里。这会去哪里了?”

一人道:“也许小姐回房了,回去看看。”

又有人道:“我们两个再去假山那边看看。”几人在柴房里转了一圈,走了。

项北听他们走远,跃下屋梁,将小女孩放下,对她说:“我没有杀害你妈妈和你金环、玉环姐姐,你想想,当时我们一直在一起是不是?我上次来金家,是杀了一个人,就是牛三。你有没有听这镇上的人谈到牛三在街市的所作所为?”

项北心中同病相怜的急痛说了许多,只盼这小姑娘能了解,看看掉落地上被柴火掩压得几乎没有了的棉花糖,又道:“上次哥哥有事要办,不得不走,骗了你,是哥哥的错。这棉花糖是哥哥输给你的。”

项北见这女孩还是怔怔的看着他,叹了口气,伸手解开她的哑穴。

小女孩还是怔怔的看着他,突然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项北心中又是酸楚又是高兴,能哭出声应就能说话了,不由得抱住她,却蓦然觉得下胸口处一阵巨痛,低头看去,那把小弯刀已深深刺入自己的胸口,项北再看这女孩,她仿佛也有些惊诧和害怕,又有些绝断,项北站起来,踉跄后退,道:“我真的没杀你妈妈。”

说到此处,转身便走,出门纵身跃上院墙,不到三分之一高度就已下落,抛出百变索攀住墙头,还是吃力非常,好不容易跃过院墙,却再也撑不住,直直从院墙上摔了下去。

项北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一间阁楼上,伤口还隐隐作痛,摸摸胸口,伤处却已包扎好。项北挣扎着起身,推开阁楼上的一扇小窗向外看去,只见小镇人来人往,心想:我还在这小镇上,这又是哪里?忽听有人上阁楼,项北回床躺好,过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面容娟秀,看到项北喜到:“你醒了!快躺好别动,我这就叫爹爹上来看看你。”

项北道:“姐姐慢走,请问姐姐,这是哪里?”少女道:“这是我家,我父亲是这镇上大夫。”话音没落,人已下楼去了。过一会,父女上阁楼来了。

那大夫约莫四十岁,中等身材,面容和善,伸手搭脉,对项北道:“倒底是年轻人,恢复得快。”又转身对自己女儿说:“慧君,这两天继续用药,同时慢慢进补,他虽无大碍了,但身子还虚得很。”

又对项北道:“要静养,多休息,躺着不要乱动。过一阵子才可下床慢走,切记不可运功,否则伤口裂开,就麻烦了。”项北听此人声音觉得耳熟。

项北道:“晚辈项北谢两位救命之恩,恕不能叩谢大恩。只是,我现在何处?如何会到这里?”

这大夫道:“小兄弟不必客气,我姓张,名行,是这镇上的大夫,这是小女慧君。遇到小兄弟还要从金家说起。那天我被金家请去出诊,金家小姐金莺得了奇症哑了,却不料我到她家时,金家仆僮丫鬟遍寻小姐不到,只得请我先回。不料我出门后,却遇上在大门外躲着的金莺,她一把扯住我,拉我到后院一处高阔围墙下,这里是金家后宅院,平时少有人出入,你当时就躺在那里。我心中奇怪,那金莺虽没有平时的千伶百俐,但一点也不哑呀?她请我一定将你治好,还说不要让人知道。我想了想,只得叫女儿找了顶轿子来,将你抬了回来,安置在这阁楼上。”

项北道:“您和金家女孩相识?”

张行道:“说起来,金莺的妈妈也是贫寒出身,原来就住在我们这条巷子里,巷子里的人都认识。后来,她嫁给了金肇康,有了金莺。金家是习武人家,也时不常请我出诊,金家上下我都相识。这金莺年纪虽小,却是聪明可爱,讨人喜欢呀。”

张行说到这里,看看项北,又道:“说起来,我此次也是第二次见到小兄弟。”

项北道:“第二次?晚辈愚鲁,竟不记得曾与恩人有过相识。”

张行笑道:“小兄弟不必客气,你当然不记得我了。你曾在这镇上救过一个老人家和一个小女孩,当时我正好路过,看到你用一掌之力逼出那小女孩嗓子里卡的水果。我也放了些铜板给那老人家,说起来真是惭愧,不能象小兄弟一样敢作敢为。”

“后来我与小女慧君一起外出,昨天才回,不料回来第二天,就在金家再遇到小兄弟,也算有缘。小兄弟,我问一句,你与金家可有什么瓜葛?你是如何伤的?”

项北迟疑不答,张行笑道:“小兄弟既然有难言之隐,就不必说了。”

项北道:“我不愿欺瞒恩人,但此事牵涉旁人,以后定当向恩人解释清楚。”

张行笑笑点头道:“你好生休养。”

项北在慧君父女的照料下,一天好似一天。第五天时,慧君上楼来道:“小兄弟,金家小姐来了。”项北正想说话,只见慧君身后闪出金莺来,这小姑娘今天显得格外清丽可爱,她见到项北,似乎有些腼腆。慧君看着他两,忍俊不禁,便道:“小兄弟,你们聊,我给金莺拿点吃的来。”转身下楼。

项北看着金莺,也是不知该说什么。

金莺道:“你好些了吗?”

项北便道:“好些了。”

过了一会,金莺道:“那天我糊涂得很,一会觉得是你,一会又觉得不是你,后来,后来,我想”眼里泪光盈盈,说不下去。

项北便道:“我知道,我不怪你。”

金莺听了这两句话,泪水溢出,好不容易忍住哽咽,便道:“项大哥,过两天再来看你。”

过两天,金莺果然再来,这一次两个小孩子都不再说这件事,开开心心玩笑,谈谈武功招式,以后隔一天,金莺便来一次。

项北便道:“你总来这里,你父亲会不会问起?”

金莺道:“不会,我说来慧君姐姐这里,他哪有不信的。爸爸看到我又能说话了,不知有多高兴呢,现在我要做什么便做什么。”

项北道:“他非常疼你?”

金莺道:“嗯!”

项北沉吟一会又道:“他可有问你当天的事情?”

金莺低下头道:“有问过,我什么也不记得了,什么也没看见。”

项北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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