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笑笑僧(2 / 2)

项北本想悄悄坐到一边,见迎面而来之人不禁心起狂谰:原来是他!

金莺的父亲金肇康!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金贺两家之一的金家就是金莺的家。河南、姓金、大户人家,项北却也想过,但总觉不会如此巧合。一来是因为六年前所见的金家武功回想起来不过平平,二来是因为实再没想到金家之主会是那个谈笑间就杀妻的阴狠之徒。

六年前的一幕不禁浮现心头,眼前的金肇康气质神采已不见当年模样,大家之主风貌先声夺人,项北下意识地往金肇康后面的人群看去,金莺也在这里吗?

不过一瞬间,就意识到还是应先悄悄入座,但众人的目光在美丽的史玲珑身上停留一会儿,还是带着狐疑和好奇往项北移来。金肇康与史玲珑见礼过,也早注意到一旁虽布衣装扮却不掩风采的年轻人,便笑道:“敢问这位小兄弟是哪里的朋友?”

项北未及答言,只听史玲珑道:“他是我的保镖。”

“噢?”金肇康有些狐疑。

金家宾朋中有人哄笑:“原来贺家请的客人却是金家客人的手下!”

来的客人是哪一家的,主客两边都会心里有数,现金家的客人见这陌生青年,又听金庄主这么问,便道他是贺家的客人。却不知这位客人虽是贺家的,但贺家也正狐疑呢。

史玲珑脆声道:“各位前辈,他是我的朋友,作我的保镖是朋友情义,可不是我的手下!”

贺家有人招呼项北:“来来来,小兄弟这边坐。”这些人虽然不识项北,但此时若项北掉份岂不是大家跟着无光,个人心中都道:“这年轻人风采不俗,是哪一位的朋友弟子?”大家相互看了一眼,都不知来路。不禁个个心里都有些疑惑只见项北冲金庄主微微一笑,拱手还礼,依言过去找个后面的位置静静坐了。

金肇康听史玲珑前后的言语,心道:玉宇琼阁以前只是操盘作庄家,利用金贺比试下注收钱,从没参加过双九之约,这次接请柬,却真的派了个大小姐来了,这史玲珑在史家的地位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如史家能站在自己这边当然是求之不得了,但也不知其究竟什么意思。

想到这,转身对史玲珑道:“史小姐这边坐,令尊可好?”

史玲珑道:“家父和伯父都安好,还代为问候金庄主、贺庄主!”说着向金肇康和贺家席位当中一人拱手示敬。项北这才注意到这位贺庄主贺双华,中等偏瘦身材,面容蜡黄,精神不振,仿佛大病初喻一般,与神采风扬的金庄主相比,整个人都仿佛矮了半截,只有一双眸子,隐着一丝星光。

却听门外有人朗声笑道:“老纳来晚了,失礼失礼。”

听得此言,金贺两位庄主都起身相迎,一位身着百纳禅衣的老僧,大步走进。项北看去,这位僧人极胖,站在门口几乎将阔门挡了个严严实实,一张笑脸宛若弥勒重生,让人见了莫名而生欢喜,但须眉皆白,显然上了年纪,只是面容和身形丝毫看不出老态。

项北心道:此人莫不是五台山黛螺项第六代“笑笑僧”武文东?

听师傅说此僧的师祖原在少林出家,后自出一脉,于功夫和心经上另辟奚径,素喜游历山河,但有感闻都融在自己所创的功夫里,因而功夫显得杂乱,仿佛不成体系,但每一招每一式每一套都精益求精,各有风采。此人游历山河间善名远播,因其用功夫佛法化解恩仇时喜用“一笑泯恩愁”的剑招,“笑笑僧”的名号不胫而走,此门衣钵传接严格,每一代只授一名弟子,每一代弟子依照先祖所训,游走山河,行善惩恶,因此“笑笑僧”在江湖上颇有盛名。

项北已听闻金贺两家都会请江湖上德高望重之人作为评判,一人或三五人不等,由两家协商决定,看来此次两家都同意请的只有笑笑僧武文东一人。

只听金贺两位庄主都道:“大师请上座,劳动大师,为我两家之事奔波,”这笑笑僧武文东快人快语:“哪里哪里,老纳却也是爱个热闹,这么多江湖朋友齐聚岂不难得?”推却一下也就在中间几张椅子中随便坐下,却有两边的江湖朋友过来见礼,“笑笑僧”急忙起身还礼,丝毫不因自己年长德高,成名日久而慢怠众人,项北见他们一一过去见礼,史玲珑却趁这时从对面悄悄过来。

史玲珑道:“项北,你可见到坐在那没动的那个人?”

项北道:“那人不是你的朋友黑炭吗?”

史玲珑道:“他虽是我的朋友,他爹爹和我爹爹可不是朋友。你可曾听说山西有一家大商号,姓王的?这人就是那家的公子,他们家经营着遍布全国的票号,见我家年年下注金贺双九之约,得利颇多,今年也插进来想作庄家。”

项北道:“那莫家赌坊与你却是一路?”

史玲珑一怔,一会道:“他们是最大的赌坊,自然合起来作,但人家却和我也不是一路,不过联手而矣。”又道:“如果王家插进来,那莫家赌坊只要有利也不会在意和哪一家合作。这次我家先下手,王家晚了一步,所以只得和所有中小赌坊相联,我来河南也跑了些中小赌坊,拉了些回来,但那黑炭也委实厉害。”又道:“往常我下注不过是赚了大利后意思意思,虽然常输,但那只是小钱。这次王家下注押了金家,我下贺家,都是拼了两家的财力,争这一块的庄家,你所见三十万两不过是一笔注头,如果此次贺家真能胜出,我们玉宇琼阁不但踩牢了这局,得利应以百万计,王家以后再想入注也很艰难了。”

项北道:“你想我做什么?”

史玲珑笑道:“你真是不点就透。那王家的黑炭名叫王凌川,根本不黑,戴的人皮面具而矣,最擅长三节棍和百步轻功,另一手绝活就是‘飞针穿穴’。”

项北听她说王凌川最擅长三节棍和百步轻功,微微点头,又听她说“飞针穿穴”,不禁心道:这应是江南落花落的招式,他如何会得?

史玲珑道:“两家经年比武,都各有奇招,也保不定两边的宾朋各为心事会出手相助,王凌川如此次用‘飞针穿穴’点贺家人的穴道,只怕贺家会输得无声无息。我知你人品方端,也不要你出手帮贺家,你只要帮我看着那黑炭,别让他使这招就成。”

项北道:“你怎知我看得住?”

史玲珑笑道:“你当我真没保镖吗?昨晚,我家几位高手都在客店里,你不但人品好,而且立时就觉察出有人,功夫自在王凌川之上。”

回想昨晚确实听到屋脊上有人声,再看眼前这个漂亮的史家大小姐,项北不禁暗叫惭愧。

又想,那金肇康确也不是什么好人,再说比试之中使用暗器本也是下三流的手法,阻碍暗器也没什么不好,但又道:“你家那几位保镖为何不亲自动手?”

史玲珑道:“他们太过显眼,这里又无人认识你。我想你未必是爱财之人,不过这次事成,‘保镖’的价格由你开。”

项北不出声,史玲珑笑道:“我当你答应了。”

又见众人已都见过“笑笑僧”,渐渐散开,便轻轻拽着项北衣襟道:“我自过去了,你定要记得我说的话。”

项北微微点头。

只听金肇康道:“既然武大师已到,今次的比试就开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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