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方园(2 / 2)

笑笑僧轻轻叹口气,贺家人自抬了贺本年下去,贺双华也已看过贺本年的伤情,见有五根肋骨被打断,暗自神伤,更惊怒于金家这十六岁少年的绝断狠毒。

笑笑僧道:“金公子,第一局你胜了。”

人群中有叹息,有欢呼,笑笑僧道:“金公子,既你胜了这局,第二局是由你继续出战还是换你姐姐呢?”项北凝神,金柯宇道:“我既胜了,就由我来打第二局,不必让我姐姐一个女子来出战了。”

笑笑僧点点头,又道:“贺庄主,第二位出战的是哪一位?”

贺双华道:“贺浪,见过武大师。”

人群中闪出一位青年,年纪应与贺本年齐肩,但身量略矮些,更为结实,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因为目睹刚才的比试而更显得棱角突兀。贺浪岷着嘴唇,走道笑笑僧面前施礼道:“拜见武大师。”笑笑僧武文东伸手相扶,感觉到他内力激荡,不禁道:“贺家代有人才出,恭喜贺庄主。”

贺浪施礼过,便从兵器架上取了一对流星锤,也不答话,只向金柯宇虚点一下,算是示意,却并不出招。金柯宇知道这是等他去拿兵器,不过他却不愿取回刚刚被贺本年打飞的铁鞭,于是顺手从金家家仆手中拿了一把大刀,也向贺浪一横,算是回礼。

贺浪的流星锤抛掷而出,直奔金柯宇的头项,金柯宇举刀相迎,那流星锤却突然改变方向反落向他的右肩,而另一柄流星锤却已掷出,依然砸向金柯宇的头项,金柯宇只得沉右肩侧身躲过一锤,再举刀架空这后置的流星锤,但这流星锤一转却是砸向左肩的,金柯宇势无可避,手中大刀也应变不及,眼看这一锤就要砸到,却见他索性向前奔出,从两柄流星锤当中向贺浪直奔过来。观者俱为这两个少的身手反应暗暗叫好,贺浪双臂一抖,两个流星锤受力回收,从后一左一右砸向金柯宇两侧,金柯宇听身后风声,钢刀点地,身形腾空往后飘起,贺浪收锤在手,金柯宇也倚刀立地。

看着依然面容冷峻的贺浪,金柯宇交手之际,不禁暗悔自己一时气傲未能取回惯使的铁鞭,自己用大刀便差了些许。这次不想再失先机,金柯宇举刀便刺,贺浪却单手一抖,将那流星锤整个掉过来,锤体就着铁链在手臂上绕了两圈,垂在臂肘处,而手中握着的就变成了一条短铁鞭,右手所持依然是一柄流星锤,金柯宇见此,心中一动,肩头却已一左一右挨了两鞭,只觉疼得钻心,心道:这个贺浪莫不是给贺本年报仇来了?受此疼痛一击,求胜心又大切,手中长刀渐疾,贺浪左鞭右锤,锤法不变。鞭为阴柔兵器,按锤法使出来,却也另具威力,且与钢猛的流星锤相互补充,让人夺目。

金柯宇战得多时不能取胜,眼见贺浪渐渐上风,不禁心头焦燥。

项北见贺浪下盘根基扎实,兵器与其拳掌风格浑然一体,又见他几次受力都能全然而退,知他在内力上也要胜过金柯宇,不禁心道:金柯宇聪明灵敏,若非此,到此时已然败了,但再打下去,自然是贺浪得胜。

金柯宇将刀一横,扫过贺浪下盘,知其下盘稳固,不可得趁,同时左手出拳打他肋下,贺浪一锤迎刀,一鞭扫金柯宇出拳的手腕,金柯宇将拳为掌,错过贺浪肋下,却反手抓住了垂在其臂肘的流星锤。贺浪心中一惊,但立时晃动臂肘,那流星锤受力便就着手臂绕的铁链反转,金柯宇只得松手,另一只手握住大刀由下至上捅来,贺浪索性踩住刀头向上跃起,手中反抓流星锤一抛,金柯宇急闪,但还是打中肩脖处,只觉全身酸麻,右肩几不能再动。金柯宇急退,边退间边对着徐徐下落的贺浪掷出飞刀,大刀带风至贺浪腰间,眼见贺浪一锤下去,就要将此刀打出丈外。

项北却突然听得不对,似有似无之声传来,暗叫不好,食指轻弹,只听“叮—”“叮—”两声细微的擦撞声,眼见两枚钢针在距贺浪两指处被击落。

人群哗然。

贺浪已听得身后微变,想侧身躲过却哪里能躲过,若不是项北出手相救,此时只怕已中暗器倒地,但贺浪这一凝神间已是错过良机,金柯宇急忙握住刀柄,跳出圈外,两人各持兵器立定。

众人的眼睛都盯着那两枚钢针。

笑笑僧并金贺两位庄主都走上前来,武文东仔细看了看两枚钢针,道:“此处可有江南落花落的朋友?”人群中静然无声,你看我,我看你。

笑笑僧见此情景将两枚钢针递与金贺两位庄主,两位庄主也都道自己未请这一派的朋友。笑笑僧目光落在钢针一旁的一颗纽扣上,以一颗纽扣击落两枚钢针,对所发暗器的时间和距离拿捏得恰到好处,此人的功夫已不在我之下。

放针之人难找,这挡暗器的人又是谁?笑笑僧目光扫过众人,希望能找到这暗藏的高手。再看这枚纽扣,蓦的心中一动,多年前游历山河的一幕浮现心头,心间一热,眼光再次掠过众人,笑笑僧道:“敢问这里可有姓项的朋友?”语调因激动都有些异样。

项北心道:从没听说师傅师娘与笑笑僧有过交情往来,如何我一招天阙派的暗器手法,这武文东就问是否有人姓项?

又听笑笑僧道:“老纳多年前曾与一位朋友一面之缘,深为折服,至今想起仍是慷慨豪迈,只是老纳福薄缘浅未能有幸再聚。不知今天是否有缘得见传人?”笑笑僧想当年这位朋友的功夫就在自己之上,今天这手暗器功夫如是他亲发,应该还不止如此,便想定是其传人。

项北听他这么说,一时踌躇,不知是否应该应承,又听贺庄主道:“这位朋友何不现身一见?”又道:“不论是哪一位,贺双华在此都谢过啦。”贺浪听到此言,也施礼道:“得前辈相救,感铭五怀。”贺浪想笑笑僧已然年高,他朋友的传人也应该是父叔一辈,故称前辈,却万想不到是项北这样一个同龄。

又听贺家人中有人道:“这位高人不出来相见,倒也罢了,无甚强逼。只是这金家施放暗器的,确要查个明白!”如此一言,金贺两边都开始骚动。暗器和纽扣确分别从金家与贺家两个方向射出,金肇康脸色难看,半响对笑笑僧道:“我定会就此事给贺家和诸位朋友一个交待。此时,只怕不便,一时难查。”笑笑僧也不想太给人难看,出家人总是留有余地,便道:“既然金家朋友中先有人施放暗器,那么这一局是贺家取胜。”有人道:“本来那金家小子就打不过贺浪!”喧哗声再起。

笑笑僧朗声道:“第三局,两家却是何人出战?”眼望金贺两位庄主。

两位都抱拳道:“献丑了。”四周寂然。

金贺两位庄主一人褪去长袍,一人解下披风。

却突有个甜脆的声音道:“爹爹,女儿代你上这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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