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轻生的上班族1(1 / 2)

 本以为会悠闲惬意的荒废这无聊的人生。

 如往常一样,徐远穿着整齐的西装,耷拉着脑袋,走上回家的漫漫长路。作为政府“信访办”的一名普通职员,再高昂的激情也会在大爷大妈一整天的谩骂声中逐渐消沉。

 日日如昨,路边的一幕幕,像烙在脑中一般熟悉:西瓜摊主拍着大肚皮,慢摇蒲扇轻哼小调;下棋的老大爷,把棋子高高举起,再重重拍在棋盘上发出“啪”的一声;卖鸡蛋灌饼的胖大妈,用黑的掉渣的油抹布擦着铁板……

 “无聊……”徐远轻叹一声,呆呆望着天上流云。他时常会思考自己对于这座城市而言有什么意义?如果将城市看做一个森林,那高高在上的管理者、资本家就是虎、鹰,可以无所顾虑,肆无忌惮。而学者、高收入群体、小企业家,就应是鹿、猴、百灵鸟,只要学会自保,就能自由畅快的生活。工人、农民像是树木、青草,汲取阳光,反哺森林……

 可自己呢?自己是什么?

 领着微薄的薪水,过着不开心的生活,简短的存款经不起风浪打击,领导的谩骂证明自己毫无价值。每天在信访岗位上煎熬,连哄带骗还要赔笑脸……

 一个令人作呕的生物出现在徐远脑海中——寄生虫。

 是啊,自己对于这个社会,不就是一只肮脏卑微的寄生虫吗……

 徐远走到天桥下,歪着脑袋看马路对面:“跨过天桥就到家了。”

 喃喃自语间,一步步朝着天桥上走去。不知为何,他想起了去世的爷爷。爷爷生前喜诗词、善书画,对生活充满向往。徐远出生时,不知爷爷哪根筋搭错了,脑袋一抽,想起杜甫“青娥皓齿在楼船,横笛短萧悲远天”一句,大笔一挥,给小孙子起名“徐悲远”。奶奶看了气不打一出来,用扫把敲着徐远爷爷的脑袋,才把名字中的“悲”字去掉,改为“徐远”。

 徐远走上天桥,看脚下车水马龙,甚是喧嚣。脑海中有股声音在轻轻呼唤着:“跳下去吧,结束这一切吧……”

 徐远并不痛苦,也不难过,他并不是第一次有这种念头或是想法。他甚至怀疑自杀是一种基因——或者说跟DNA里某种特殊的编码有关——自己的父亲就是通过自杀结束的生命。父亲名叫徐朝峰,在八十年代考上中北大学历史系,成为整个家族的荣耀。那时候的大学生凤毛麟角,以至于所有人谈起徐朝峰,都是竖起大拇指,用“天之骄子”与“国家栋梁”来赞美。可就是这么一个阳光聪明的大学生,却在中北大学读研期间,从宿舍楼顶一跃而下,头朝下脚朝上,重重摔在大理石地板上,以这种“面目全非”的方式告别了自己珍爱的世界。

 此刻的徐远,从天桥跃下的想法越来越强烈,脑海中那微弱的声音,也逐渐躁动起来。双手撑住栏杆,轻轻踮起脚尖,紧绷的肌肉微微颤抖,下垂的嘴角开始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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